击了一下车厢的门框,“张兄?”
“进来吧。”米亚的声音从厚厚的帘子的另外一端传来,竟然有些失真。
沈浪却没有管这些,直接从行进的马上跳到了车板上撩起了车帘,“萧兄怎么样了?”
他自是知道那个槽子是多么的不人道,人若是待在里面,简直就是活受罪!正常人都受不了这种痛苦,更何况是受了重伤差一点儿就没命了的萧十一郎?
“多将养些日子就好了。”白飞飞冷淡的道。
这萧十一郎真是个麻烦精,实力不济却不知道用脑子,只这么莽撞的跑去招惹是非,搞得她妹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不说,竟然连白日里都不能补觉!
米亚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挪开了小几,将槽板拉了起来。
“呼——”憋闷了许久的萧十一郎呼出了一口大气,感觉自己总算是又活了过来,想要起身。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起不来了。
这狭小的槽子将将能够装下装下一个人,可是装着的姿势也是有要求的。此时他的小腿肚子跟大腿侧紧紧的贴在一起,手臂被塞在空隙里,时间长了竟然已经全都麻掉了!
沈浪也没有想到萧十一郎此时竟然是这种模样,刚想要进入车厢里面去帮他,就见到白飞飞一手拎着萧十一郎的腰带将他从那槽子里面‘拔’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接住了白飞飞丢过来的萧十一郎帮他按摩起来了发麻的腿脚。
至于那被槽板压的红通通的鼻子,他却是没有办法了。
萧十一此时却是连叹气都不想要叹气了。
他发现一件事,从来到了关外之后,运气就一直很糟糕。仇人没有找到不说,现在还弄的自己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
萧十一郎的脑子里面纷纷扰扰,马车的速度却一点儿都不慢,反而因为出了城之后来到了空旷之地,马儿更加可以撒着欢的跑。
只是这路线却怎么看怎么不对。
连城璧皱着眉头,若是他没有弄错的话,这应该是不是回关内的路?
是这个王雁飞还是张翠山夫妇?
他眼神在两者之间逡巡,还没有等到问出口,就见到一把闪着冷光的刀无声无息的架到了王雁飞的肩膀上。
“王公子,你想要将我的马车带到何方?”一道冷幽幽的声音在王雁飞的背后响起,竟然是他之前称呼姐夫的那个男人。
“关外有两大势力,便是快活王跟逍遥侯,你们此时既然得罪了快活王,自然是要离开他的势力范围,逍遥侯的地盘便是最好的选择,免得到时候快活王的人追上来之后还要招惹麻烦。”
王雁飞就当是没有看到自己脖颈旁边散发着寒气的刀子,也当没有因为自己竟然躲不过这奇特的一招而吃惊不已,只是笑嘻嘻的说,似乎是十分为几个人着想。
“是吗?”他听到后面的张翠山轻笑一声。
那笑声中似乎是包含了轻蔑、嘲笑、冷漠跟恶意,只笑的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感觉浑身寒毛直竖,立刻便要甩开手上的鞭子弹射而出。
可惜已经晚了,另外一把刀已经无声无息的刺穿了他的肩胛,而一双白的没有半点儿血色的手也伸过来点住了他的穴道。
此时王雁飞才发现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身手在对方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便仿佛是纸糊的一般,轻轻一戳就裂成了碎片。
“你到底是谁?”他惊恐的看着这个仿佛是随时都能断气的苍白着脸的男人,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那就要先问问你是谁了。”米亚轻笑一声,“你说呢,王怜花王公子?还是我该称呼你云梦仙子家的公子更符合我们现在的身份?”
王雁飞?这可真是一个好名字,王云梦在回雁峰到手的秘籍跟丈夫都飞走了!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讽刺她,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还是狠狠的揍这个混蛋小子一顿?
她自然是认识王怜花这个人的。
作为太守家小姐王婉莹的闺中密友,她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王森记家的少爷?
若是要追溯的更久远的话,两个人早在还是髫龄童子的时候便认识了。当年在衡山那个被王云梦拉走的小孩子不就是王怜花?
只不过那时候的两个人年纪还小,身量跟相貌尚未完全长成,跟此时的相貌并不相同,又没有通过姓名,多年后再见面的时候双方都已经面目全非了,自然是认不出来对方的身份。便是觉得相貌上面有几分相似,可是一个是太守的寡妇族妹的儿子,一个是个太守的女儿交好的闺阁少女,双双都处在盲点上,又怎么可能想到江湖上的往事?
而且他们之间也实在是算不上是太熟——她不想要跟这个风流名声已经传遍了东都的太守亲族有什么瓜葛,对方大概也是对她这种名为循规蹈矩的小家碧玉实则是被家中长辈给教养的傻了的木头美人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