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的注视之下,神机营的那群大爷们,终于悠闲地用方器与圆器,测量好双方距离,也调好了火炮的仰角与射界。 钮尔佳猛然大吼道:“全都蒙上湿布。快!快!” 大吼声中,他身旁的戈什哈,急忙紧张地给他递上一块湿布条,然后还不忘给自己的口鼻也蒙上一块。 钮尔佳的动作同样敏捷,他接过湿布条后,一把就扎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完全不顾湿布上的水滴,不断滴在自己的衣甲之上,只将身体紧紧地依靠在还算坚固的寨墙后,小心翼翼的探出的个头来,朝着山下不断张望。 “轰!” 低沉的火炮鸣响声远远传来,一里多外的丘岭之上,白烟腾地冒起,一颗炮子划破宁静的长空,破风呼啸而来。 有如天雷启动前的序幕一般,紧随其后,大炮的轰鸣声音不断,不只是娘娘庙南方的明军炮阵,便是东西石门等各处,皆有明军神机营的火炮轰鸣声音传来。 一时间,到处皆是火炮轰响的声音,绵绵不绝! ………… 石门山的左右石门方向,也是大团的浓烟与火光冒起,炮子带着刺耳的尖啸声,一阵紧过一阵的疾飞而来。 满洲正白旗的甲喇章京伊尔扎,率半个甲喇的正白旗鞑子驻守西石门山道,这边因山道坚实,而无法挖掘壕沟,只以大小石块拼凑起一座看上去颇为坚固的寨墙。 横亘于山道之上,其寨墙有些地方堆砌起很宽阔的平台,上面摆放着一门门火炮,炮口同样黝黑深邃,犹如张开巨口的恶魔猛兽,正恼怒地瞄着山下的行进中的明军。 伊尔扎如今率领着半个甲喇,负责防守的是西石门山道。 娘娘庙上驻守炮阵的钮尔佳半个牛录,就是他这个甲喇的兵马,还有两个牛录被留驻在山腰部的大营中。 因此,伊尔扎这里只能勉强算半个甲喇的鞑子兵力,此外,还有何成功率领的一千五百名天佑军,以及镶红旗汉军一千余人马,朝鲜军五百余人。 好在他们可以说是凭险固守,这处位于山岭间的谷道,本就曲折起伏不定,只在那两山交夹之间,才有一些略为平缓的山道。 而现在,这些山道之间,都被挖以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竖起了一道道石头砌成的寨墙。 清军在石门山的防守,主要就是汉军、朝鲜军为主,满洲正白旗的巴牙喇纛章京阿济格尼堪,所率鞑子披甲兵最大的作用就是督战。 甲喇章京伊尔扎领自家甲喇内的两个牛录,守在西石门山道正中。 前此石门山大战,伊尔扎的部下损失不大,当时他也是负责严守山道,并未出击,只牛录章京钮尔佳所部三百余人,在娘娘庙炮阵被明军轰惨,损失接近半个牛录的兵力。 就这,也已让伊尔扎心疼不己,将牛录章京钮尔佳好一顿臭骂! 他如今仍是记忆犹新,当时,他就在这里驻守,虽没有见到明军的身影,然娘娘庙那边震耳欲聋的轰鸣,以及久久不散的烟尘,即使现在想来仍觉心惊不已,对明军火炮还是阵阵后怕。 此外,他还听钮尔佳讲述了明军的毒弹、灰弹,对于自己甲喇中勇士被其毒烟熏呛后,所遭受的苦痛,他可是记忆犹新。 也从此知道了毒弹、灰弹,与别的大炮相比更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所以,此时他看到山下明军十余人奋力推动的那一辆辆四轮炮车,尤其是上面那些炮口又矮又短又粗的火炮。 这不正是钮尔佳所描述,那些落地就起漫天黄烟,中人欲呕,即使事后黄烟散去,仍是深受其害,四肢时常酸软无力,不明所以就会呕吐不止。 见到明军又一次推出这样恶毒的大杀器,伊尔扎心中的愤恨,便是倾倒整个辽河水,也难以洗清。 此刻,他看着山道南面,离着自己约有三里多远的地方,朝着自己防守这边,密密麻麻,不知聚了多少明军人马。 而在一些略微隆起的山丘上,正在调整着那些四轮炮架上的矮短粗样式火炮。 这些火炮虽然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然伊尔扎却知道,它们打射出来可都是那些要命的灰弹与毒弹。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猛然怒吼道:“死了吗,前面的南蛮子为何还不打炮?” 伊尔扎有些气急败坏的吼叫起来,他望着远处那一个个黑黝黝的炮口,向着钮尔佳述说的那些惨状,心中也有些慌乱。 他下意识的看了身旁旗中勇士一眼,却见他们个个一脸坚毅,眼神中满满的斗志,伊尔扎急忙稳住心神,再次喝道:“去,瞧瞧前面何成功怎么布置,速速轰击明军。” 接着他又回身问着随在身边的戈什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