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你摁的那个伤口缝上了,不过一只手废了。好在这里军需药品都有,能把命捡回来。你一会去换身衣服,莫染了风寒....」
「谢大夫。」
忙完这些,郝狗儿本想离开伤兵营,想了想却是又留下来为伤兵们生火造饭。
一直到夜深了,被他搬回来的那个伤兵才悠悠转醒过来,躺在那伸出左手往右边摸索了一会,默默地流泪。
郝狗儿看了一会,回了辎重队。
还没到宿地,郝二富便冲了出来,逮着他便叮嘱让他不要乱跑。
「爹放心,我不乱跑。」郝狗儿低落地应了一句,不再吭声。
一整夜,他都感到累得厉害,心里那个想要从军的念头也渐渐淡了下来。
次日天不亮,元军再次开始攻城。
郝狗儿不再像昨日那般一心想往官兵所在的地方去,老老实实地听着军需官范学义的安排,做些协助他们守城的事。
这日的战事却比昨日还要惨烈,战到晌午,元军已攻上了城头。
「拦住他们!」「把他们推下去!」「杀虏啊!」
郝狗儿在城墙里面听着那些叫喊,抬头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忽听得「嘭」的一声大响。「嘭!」
其后杀声轻了许多,却有许多人大哭了出来。
「吴部将!」
「将军!吴复战死了。」「让崔太平顶上。」「崔太平也战死了.....」」
之后便听得近处有人大喊道:「随我顶上去!」
郝狗儿转头一看,只见范学义已经招过一些人,向城头跑去。
那原本淡了的从军念头忽然再次翻滚起来,郝狗儿向前两步,紧接着,郝二富却已用力将他拽了回来。
「崽子,你做什么?!」
这日,郝狗儿终究是没能上了城头。
但到了晚上,范学义却是披了一身盔甲过来,向他们这些辎重队的人道:「今日有几个部将战死了,将军命令我顶一个。明日你们依旧是协助守城,由副官来管。还有,西城墙塌了一段,得连夜补上。」
人群中便有人道:「范大押官,你可是读书人,可得千万保住活命啊。」
「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范学义拱了拱手,转身又赶向城头。众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面面相觑。
郝狗儿目光看去,在火光中看到了范学义那一拱手之
间坚毅的脸色。
副辎重官遂道:「大家伙啊,赶紧去把城墙补上吧!好歹咱们不用被蒙古人拿刀砍。」
这一队人便向西城赶去,搬大木梁和石头去堵那坍塌的城墙。
良久。
忽听「嗖」的一声,郝狗儿便见到正在前面砸夯木梁的孙老六倒了下去。
「孙六叔?!」「嗖嗖嗖嗖.....」
更多的箭矢已经射来。「元军杀来了啊!」
民夫们顿时慌作一团,四散而逃。同时,郝二富已拉着郝狗儿便逃。「快,快跑!」
回望一眼,只见满地都是尸体,那些一路从关中同行而来的民夫,已有许多人倒下。
郝狗儿脑子很乱,茫然地跟着郝二富跑了好一会,见到前面有一列士卒向这边冲了上来。
忽然,他睁大了眼,努力盯住了其中一道身影,之后挣开了郝二富的手,向那个士卒跑过去。
「是你?!」
黑夜中,他看到一个断了右手的身影,正用左手执着长矛跑着。
两人擦肩而过郝狗儿还看到对方那苍白的脸上,带着的是一股不屈的傲气。
「逃啊!」
郝二富再次拉住了郝二狗。
「爹,我不逃了!」郝二狗猛地大喊道:「我亲娘死那年,你从关中逃到汉中,还不够远吗?我要回去。」
他转身,抬手指着那些背影,又喊道:「他们都在回去!回了关中,回河湟。回了河湟、回中原.....回去!」
郝二富愣了一下,感到手里一松,郝狗儿却已脱开了他的保护,重新向西城跑去。
「让民夫们退下去!」「快退后!」「放!」
爆炸声中,西城处再次响起了惨叫。
其后是列阵齐整的唐军赶上来,堵住了那道坍塌的城墙。
能在雨中用的霹雳炮唐军有,但这里已经所剩无几了。
好在这个夜里突如其来的危机已暂时过去......
范学义正在收尾,忽听到了喊声,转头看去,招手道:「郝二富,你过来。」
「范押......范将军,我儿子.....」
「郝兴邦在这里。」范学义伸手往人群中一拎,拎出郝狗儿。
「将军,我想从军。」
「先随你爹回去,晚些再说。」「我就想从军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