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却未问过平章公。」
「这雨没多久便停了吧?」
「是啊,平章公以为陛下会回来主持典礼,苦候不至才知陛下已回宫,大发雷霆。」
谢奕昌抚须而笑,问道:「只怕陛下不好收场吧?」
「胡贵嫔之父胡显祖怂恿陛下回宫的。」章鉴目光深沉,道:「接下来,只看朝中有多少人为胡家父女求情了。」
谢奕昌似不经意地四下扫了扫,道:「这是指鹿为马的故事?」
章鉴笑了一笑,与他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不再多说。
~~次日。
「平章公,陛下已将胡显祖罢了官,将胡贵嫔送进庵中为尼了,只请平章公息怒。」
这消息送来之时,贾似道正坐在那看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掌一会儿摊开,一会儿合上,像是里面握着无尽的权力。
「这不是你安排的试探?」
「不是,没想到会下雨。」廖莹中应道:「但这比我们安排的试探更好。」
「胡显祖敢和我对着干?」
「不是,是胡氏算了日子,认为昨日她能怀上龙种,急着让胡显祖将陛下送到她宫中。」
廖莹中说到这里,心中也有些感触。
无论如何,胡贵嫔也是个一心系在陛下身上的女子,半天不到就被送到尼姑庵清苦一生,就算在他看来,当今这个陛下也太窝囊废了一点。
贾似道却显得迷茫起来,道:「这次朝中好像很安静?」
「是,很安静。」
「没有人和我对着干。」贾似道四下看了一眼,像是丢了什么东西,喃喃道:「不对啊,怎么会没有人和我对着干呢。」
「这.......」廖莹中不解,问道:「平章公是说?」
「都想让我去攻李瑕,太学生们闹、官员们劝,太后宁可削减宫中用度都要支持军费,你何时见大宋朝堂上这么齐心协力过?端平入洛的时候打成什么样子了。」
「那......平章公是不去了?」「不。」
贾似道拍了拍膝盖,道:「只能去。」
他摇了摇头,把方才那些让他不安的、迷茫的想法抛诸脑后,终于真正地下定了决心。
事实就是,他没得选。
李瑕马上要攻到燕京了,等他收复中原,下一步绝对是南下征宋。一旦让他的水师从川蜀顺长江而下,江南根本
不可能守得住。
这已是大宋唯一一次还能夺回川蜀的机会。
且唯有他贾似道亲自挂帅,大宋才有胜的希望。
~~
自从李瑕北伐的消息传来,贾似道就已经在临安设都督府,且已经从各地抽调了精锐。
宋军早已整装待发,一直没有确定下来的就只有挂帅的人选而已。
贾似道其实想过带着赵禥出征,因为他担心自己不在朝堂会有政敌对自己不利。
但这件事想起来容易,顾虑却很多。
带着天子亲征,等仗打完了,要么造反,要么像寇準一样没有好下场。
就算要造反,也得要打赢了仗才行,而只要能打赢,带不带赵禥区别也不大。反而是带着赵禥,似乎很容易打输。
私下里,赵禥甚至跪下来痛哭流涕,求贾似道不要把他带走了。
」
」
到了最后,唯有贾似道披着战盔,出了候潮门,登上了战船。
这已是他临行前的最后一刻。
除了大宋天子,还有满朝的官员、满城的百姓相送。
贾似道唯独想要见的,只有禁军总管韩震。他太不放心了,哪怕交代过无数次,还要最后再仔细叮嘱。
「韩震,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离朝期间,你给我统领禁军守好临安。」
「平章公放心,末将但凡有一口气在,没有任何人能给平章公捣乱。」
贾似道一把揽住韩震的头。
「记住,凡有人想弹劾我,杀。」「是。」
「凡有人敢造谣我,杀。」「是。」
「凡觉得有人生了一丝对我不利的心思......」
「杀。」
韩震指了指身后的临安城,道:「平章公走时这里是平章公说的算,等平章公回来时这里更是平章公说的算。」
「好。」
贾似道这才感到自己已安排好了一切,拍了拍韩震,让其下船。
「哞!」
有悠长的号角声响起,各战船上的水师将领们纷纷大喝道:「扬帆!」
「得胜归来!得胜归来......」
一片欢呼声中贾似道再次回望了一眼临安城,眼神里多了一抹深沉。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太眷恋这座城池了。谁能不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