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打了这么多年仗难道不懂吗?管这些?”
“如果逼得李逆公然造反,反而误了恩相大事。”
“等我们与蒙人议和了,李瑕还敢反?担得了大宋与蒙古的齐攻?连金国都亡了。我告诉伱,李瑕反了更好,你我开开榷场,赚钱粮,养兵马,立战功,连川蜀也占下了。”
吕文焕道:“对大局而言太危险了,就怕被蒙古人渔翁得利。”
“蒙古人废了。”吕文德道:“绍兴和议知道吧?当时女真人多厉害,结果呢,赵相公收复三京,把女真人打得跟狗一样。”
“且再等等如何?我听说恩相派了使节往长安,要李瑕交出重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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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见过王上。”
吴泽走进大堂,便听李瑕吩咐道:“你出城迎一迎宋廷的使者。”
“是。”
吴泽应了,却没马上走,犹豫了片刻,道:“敢问王上,倘若不能阻止宋廷与蒙元结盟……”
“放心吧,我有准备。”
“那臣就不多问了。”
李瑕知道吴泽不安,放下手中的公文,道:“坐吧,你觉得以蒙古人的桀骜,为何会这样上赶着与宋廷议和。”
“可见西域之事对忽必烈影响很大,他迫切想要与宋廷结盟。”
“你觉得西域之事的影响发酵开了吗?”
“没有。”吴泽很确定,道:“消息必然没那么快传到蒙古各处。现在,王上与西道诸王会盟的好处还没开始显现。”
“所以慌什么?哪怕宋元真会盟了,他们也落后了我们一步。诸公急着要我称帝,只怕不是因为迫在眉睫,多少是有些贪了。放宽心,做我们的事,耐心等着,越往后我们的优势越大。只要我还没公然称帝,贾似道就不想撕破脸。”
“臣明白了。”吴泽道:“我们接见使节时,既不会答应他们的条件,却要做出有可能答应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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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于唐末战火而后重建的长安城,确实还是太小了。
李瑕把王都定在这里,大力兴修水利、促进商贸,使得长安人口在近两年间迅速增加,已颇为拥挤。
这日天上下着雪,吴泽领着官员随从们出了南城门,只见进城采买年货的队伍已排成了一条长龙,颇为不便。
“吴小相公,是否让百姓先退到一边?”
吴泽摇了摇头。
身后自有人教训那说话的小吏。
“为了几个临安来的官员,你要把自己的百姓赶到一边,怎么想的?”
“小人知错。”
“那就是临安来的使节了,马车上插着旗。”
“往前迎一迎吧。”
吴泽冒着雪迎向那支队伍。
很快,双方见礼寒暄。
“礼部郎中俞明,奉天子之名来探望秦王……”
俞明说着话,目光看向前方的城门,苦笑了一下。
这一路上,他确实没受到多少款待。
吴泽向城门处看了一眼,抬手指了指一间驿馆,笑道:“天冷雪大,请俞郎中先到城外驿馆小憩,如何?”
“多谢。”
俞明与吴泽并肩而行,沉吟着,道:“我便开门见山了,我之所以奉命来前见秦王,实是反对与蒙虏议和。”
“俞郎中原来是主战派。”
“是啊。”俞明道:“近年常有谣言说秦王有反意,但官家是不信的。秦王屡屡收复失地,实大宋第一功臣,不该受这样的离间。君臣和睦,国泰民安,共抗外虏,这才是正理。”
他说话很客气。
如果说贾似道与元廷使节议和是吓唬李瑕,俞明就是来好言相劝的。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说的好。”吴泽道:“正该如此,秦王才收复兴庆府,正欲乘胜追击,收复河套,此时朝中说要议和,多少将士寒心啊?”
“故而说万万不可议和啊。”
“看来,秦王与官家,与贾平章公是不谋而和了。”
“只是……之所以有谣言,也许是因为秦王这些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能……”
吴泽问道:“比如,接受朝廷对重庆府的兵马调动?”
俞明转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方才道:“以秦王如今之权柄,朝廷已不可能动他。可以说他已是位极人臣,显赫无比,又还想要什么?只要向朝廷证明他没有异心,自当与国同戚。”
“秦王不反,朝廷就不与蒙元议和?”
“是证明秦王不打算反。”俞明道:“交出长江上游方可证明。”
吴泽笑了笑,也不再回答,抬手引着俞明进了驿馆。
“俞郎中一路远来,今日天色已晚,不便进城。且歇息一夜,明日起早再去见秦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