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谢绝了见面。
“我认定我王会平定天下,铁了心要当这开国功臣,董二哥若不来投,不必多言。”
刘元礼沉稳有主见的性格也就在这一句话里了。
董文蔚强攻不下又智取不成,无可奈何。
正是在这种时候,唆都邀他合攻武关。
换作是旁人,大概是不太愿意的。原本独自攻一路,他自己是主将,转而去帮唆都,必定要被一个官位相同的蒙古人呼来喝去。
传出去,难免有人要说他董家巴结人家怯薛出身的。
但董文蔚为人谦恭持重,还是迅速赶到武关见了唆都。
……
“这是史元帅的命令,他已经将李瑕的主力牵制在了韩城,关中并没多少人,要求我们尽快拿下武关。”
唆都把史天泽的来信按在桌上,却不给董文蔚看,只顾着要求董文蔚领兵来支援他强攻武关,一幅趾高气昂的模样。
董文蔚也不生气,肃容端坐在那,听完了唆都那颐指气使的话,竟还补充了几句。
“唆都将军说的不错,我军占据南阳,向西可以攻汉中,向北可以攻关中;而宋军受限于秦岭的阻隔,关中与汉中不能相互支援,连传递消息都不可能。我军可集中兵力,宋军却只能分兵防守。我们该利用这个优势。”
“我就是这个意思。”唆都大乐,道:“史元帅没想到我们这么废物,连武关、金州这样小小的关城都攻不下来。”
这蒙古人急起来连自己都骂,显然是更在乎战事,认为仗打得不好就该骂。
他倾着身子看向董文蔚,又以吩咐的语气道:“我们打不打刘元礼,他都得守在金州,你来帮我一起打下武关。”
董文蔚下意识点点头,沉吟道:“唆都将军先与我说说宋军在武关的布防吧。”
“武关地势实在是太难攻了……”
“是,我知道。”董文蔚久驻南阳,不需唆都再说武关地势,问道:“兵力呢?”
“宋军守武关的是个叫……”
唆都说到一半,一时也忘了那宋将的姓氏怎么念,招过一个士卒,让他照着宋军的旗号把那字写下来。
“昝。”
“昝万寿。”
“额秀特,这小子打仗像鬣狗一样凶狠,他兵力不多,已经被我打得不剩两千人,但与武关成犄角的白阳关又有宋军来增援,是个姓刘的大蠢货……”
~~
白阳关是武关南面的一个小关城,与武关相望,相依设防。
刘金锁如今便驻守在白阳关。
武关地势本就易守难攻,刘金锁每次在蒙军攻武关时举兵攻其侧翼,因此蒙军哪怕有十倍之众,始终没能攻下武关。
蒙军之前也攻过白阳关,当时昝万寿领兵前来支援,与刘金锁前后夹击,给蒙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之后唆都觉得这么打划不来,就算攻下白阳关,要去关中还是得经过武关,便少有再攻白阳关,只在攻武关之时防着刘金锁。
每次开战,昝万寿倚城而守,刘金锁却是出城支援,道路虽不远,地形又险要,但毕竟是出城作战,十余日间,兵力损失得很厉害。
他已经只剩不到一千人,且多有伤者。
情形其实已经到很艰苦的地步了,刘金锁却从不唉声叹气,始终保持着乐观的样子。
他领兵的能耐或许不高,但这个态度却能保持着士气的稳定。
哪怕只剩这么一点兵力,刘金锁还是每日都拿着望筒向远处的山道上望,以准备随时支援武关。
正月十八这日,他正一边瞭望,一边与士卒闲侃。
“说到昝万寿,这小兄弟肯定得要有大前途。他可是武进士出身,能文能武。啧啧,才二十二岁吧?郡王说过,我们川陕这些年轻将领里,昝万寿算是一个帅才。这次守武关,几场仗打得真漂亮。要换作是我,哪能那般指挥啊……”
事实上,刘金锁的军职比昝万寿高得多,这一战坐镇商州或蓝田指挥着昝万寿都行,至不济到了武关也能接管防事。
但刘金锁想来,自己对武关都不熟,到战场最前面真刀真枪地拼杀有用。
他只会这么打。
当士卒们拍马屁说甚“将军也很会指挥”,刘金锁便大手一挥。
“放屁!真要说战略战术,我哪能比得上昝小兄弟,嘿,他还有个字哩,你们知道为什么他名‘万寿’,字‘天庆’不?这名和字啊,得是有关联的。”
“将军知道得真多,不过有字有甚了不起的,将军也起一个便是了。”
“这么一说,得起个什么字号才好?诨号好起,我‘锁命金枪’多威风,字号却难起。我五行缺金,这才起的金锁这名字,得如何想个关联的字……”
正胡聊瞎侃到这里,刘金锁转动着手里的望筒,却是“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