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不动,李玄摸摸他的头顶,「好。」--
利州刺史冯晨有些烦恼。
「夹谷关丢了,叛军必然往长安去了,利州当如何?」
司马林现坐在那里,腰杆塌着,「窦重兵败的太快了,不过,长安乃坚城....」
「坚城?」冯晨冷笑,「窦重麾下差不多二十万大军都败了,长安那点人马可守得住?换个人还差不多。」
「换谁?」林现问道。「黄春辉!」
林现苦笑,「可陛下对黄春辉猜忌颇深,怎肯把自己的安危托付给此人?」「张焕是个老狐狸,也没这个威望来统筹,故而老夫以为,长安必然会逃。」「可他们能去哪?」林现问道。
「蜀地!」
冯晨说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地也有沃野千里,只因偏于一隅,故而不是帝王基业。不过当下长安那些贵人只求活命,哪管什么帝王基业?」
「他们若是走了,天下交给谁?」林现眸色微冷,「总得留下监国的吧?」
「南北都丢了,监国,监哪门子的国?」冯晨负手踱步,「我利州隔断了南北,石逆会如何?攻打?」
「使君,要命的是北疆军啊!」林现苦笑」北疆军这阵子突然发力,老夫断言章州不保。拿下章州,那位秦王定然会盯着我利州。」
「他在观望!」冯晨说道:「他在等着长安和石逆之间大打出手,否则我利州此刻多半是风雨飘摇。」
「他不观望还能怎地?」林现冷笑道:「老夫敢说,若是李玄率军与石逆大战时,长安那位就敢出手捅他一刀子。」
「那位的节操,天下人皆不信。」冯晨叹道:「如今石逆翻盘斥候说了,连咱们利州都有人去投奔石逆,这个大势,倾覆了呀!」
「窦重一败,天下人都看得分明,大唐国祚怕是不成了。在这等时候,为自己寻一条出路才是正经。」
林现叹道:「咱们怎么办?」值房内沉默了许久。
「战,咱们不是对手。」林现分析道:「老夫愿为大唐殉国,可特么的帝王都跑了,老夫为谁效忠去?」
「你也生出了异心?」冯晨冷冷的看着林现。
「老夫并未生出异心,老夫只是有些茫然。」林现指着外面,「不只是老夫,整个利州军民都在茫然。帝王跑了,他把天下丢了,难道要咱们去帮他捡起来?」
「那是大唐!」冯晨坚毅的道:「哪怕我等头颅被割断,依旧要冲着叛逆咆哮。」林现叹道:
「那么现在咱们三条路,其一,归顺叛军,这一条自然不能选。」冯晨面色稍霁,林现继续说道:「第二条便是投靠李玄。」
「那也是个叛逆!」冯晨执拗的道:「陛下说了,他乃叛逆。所谓孝敬皇帝之子,都是谎言。」
林现说道:「那么,就剩下一条路,坚守,无论谁来攻打都是坚守一途。」「使君。」一个小吏进来,「石逆那边派来了使者。」
使者是个文官。
「皇帝跑了。」使者很笃定的道:「他带着自己的后宫美人儿,夹着钱财撒腿就跑。长安城中的贵人们也跑了。李唐,完了!」
哪怕是猜测到了这个局面,当得知详情时,冯晨和林现二人依旧面色惨白。那种无依无靠的绝望,令他们惨笑起来。
「哈哈哈哈!」冯晨笑道:"没了,可我等还在!」
使者从容的道:「窦重若是不出击,说实话,我大军无可奈何。可他出来了,这便是天意。天意在国公,明白吗?」
使者踌躇满志的道:「国公令老夫来,便是招降。国公说,此刻归降,可封侯爵。长安周边的良田此刻尽皆无主,每人五千亩!」
这个赏赐堪称是丰厚。
「别想着为谁效忠,国公说,李泌父子昏聩,十余年下来,把大唐折腾的民不聊生。天下人不会期盼着李氏再度回归。这个天下,有德者居之!」
这话,没说错。
使者见二人默然,越发精神了,「二位此刻归降尚不失功臣。老夫说实话吧!国公想掌控利州,把北疆军挡在北方。史公明的麾下正在攻打代州,一旦拿下代州,就能与利州连成一片。如此,大事定矣。」
利州过去就是代州。
「史公明还在攻打代州?「林现愕然。
使者有些尴尬,「那老狗在观望呢!这边不出结果,他就能攻打一辈子。」这个天下没有谁是蠢货。
想让别人为你火中取栗,也得看你是否有那个命。「告诉石逆!」冯晨冷冷的道:「利州,是大唐的利州!」使者冷笑,「老夫等着看使君的下场。」
使者走了。
冯晨对李现说道:「说实话,皇帝遁逃,老夫大失所望。在老夫看来,他至少该留在关中,招募勇士与叛军周旋。」
「他没那个胆略!"林现不屑的道。「是啊!」老夫其实也想过投靠....林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