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冷笑道:“杨逆领军何等机警,他的大营岂会被人突袭?可老夫若是不答应,转瞬便会成为阶下囚。长安,已经要疯了。”
这里的长安,指的是皇帝。
官员武将们默然。
没有人觉得大逆不道,反而有一种快意的感觉。
“以往陛下喜用文官来充当使者,可最近却都是内侍,他已经连自己的臣子都在猜忌了。”
“内侍干政,后患无穷!”
“一群不学无术的蠢货,也敢对战事指指点点,偏生你不听还不成。就算是没有密旨,他们只需进一几句谗言,你等说说,陛下是信他们的,还是信咱们的?”
咱们是外人……众人低头。
“陛下自然只会信任自己的身边人。”
孙珏的眼中多了冷意,“老夫看,此战必败。”
“使君!”有人说道:“城中精锐大半都跟去突袭,若是败了,那还如何坚守?”
“老夫,尽力而为罢了。”
孙珏叹息,这时外面一阵嘈杂。
“败了,败了!”
一个小吏冲进来,“使君,北疆军兵临城下了。”
孙珏苦笑,“不出老夫所料,败了!使者呢?请他来。”
小吏说道:“使者说皆是使君的蛊惑,他要回长安去禀告陛下。”
“贱狗奴!”一个武将忍不住骂道:“分明是他的逼迫!”
“还是那句话,陛下会信谁?”孙珏澹澹的道。
众人只觉得一股子憋屈堆积在胸口那里,越来越胀。
“去看看。”
孙珏从容起身,“走。”
他带着众人上了城头,就见数千北疆军骑兵整齐列阵。
“不好攻打。”
老贼指指山壁,“那边是天然的帮手,让守军得以集中兵力守御。”
“去禀告殿下,就说,城头数千守军。”
李玄得知消息后,说道:“也差不多了。”
“出击。”
歇息了一阵子的北疆军将士集结。
……
“杨逆要来了。”
城头的守军很紧张。
“也不知孝敬皇帝的幼子是什么模样。”
噗噗噗!
震动从远方传来。
一队步卒走出细雨营造出来的雾气中,脚步整齐的缓缓走来。
他们压根就没看前方的守军斥候。
噗噗噗!
就这么一步步逼近。
斥候中有人喊道:“给他们一箭。”
阵列前方的旅帅勐地抬眸,伸手指着他。
“弄死!”
身后,数十弩弓举起。
短距离之内,那十余骑无所遁逃。
嘴贱的军士面色煞白,“不!”
旅帅坚定挥手。
“放箭!”
一波箭雨过去,十余骑尽数落马。
阵列从尸骸中走过。
没有谁去多看他们一眼。
这一波冷漠的杀戮令城头守军骨子都冷了半截。
身后,无穷无尽的步卒阵列在跟进。
脚步声震动大地,以至于垂下的云气像是受惊的少女,竟然缩了回去。
城头渐渐清晰。
步卒阵列直逼城下。
随即裂开一条通道。
哒哒哒!
一面大旗下,李玄策马顺着通道而来。
他到了城下,身边韩纪说道:“殿下,臣愿进城劝降。”
“你嘴太毒,老夫担心被人吊死。殿下,臣愿去劝降。”老贼想再立新功。
韩纪反唇相讥,“你看着太奸猾,只会引来误会。”
老贼嘿嘿一笑,“老夫会望气。”
李玄摇头,“孤来了,守军要么此刻开城门,要么,立刻攻打。”
这是要堂堂正正……众人心中凛然。
裴俭举手:“喊话!”
步卒们用刀背拍打着盾牌,伴随着节奏高喊:
“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呼喊声中,守军面色惨白。
“老夫当年过科举这一关很是艰难,记得……是武皇亲自主持的殿试。过关后,老夫在西北为官,看多了风沙,看多了牛羊,也看多了桀骜。老夫辗转多地为官,说起来还是陛下让老夫回的关中。”
孙珏微笑道:“那时老夫发誓要效忠陛下,要为大唐盛世添一把柴火,可没多久,老夫便因建言善待太子惹恼了陛下,被赶到了观州。”
“老夫知晓东宫乃帝王禁忌,可老夫问心无愧。老夫在观州堪称是兢兢业业,可却发现大唐国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