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纪和江存中如今应当是做戏。”赫连燕说道。
她想到了李玄的话——假戏真做。
“随着殿下格局的开阔,会有越来越多的权力涌来。人活着作甚?不就是为了名利吗?贫僧看,迟早会假戏真做。”
赫连荣口宣佛号,“红尘多苦,欲望迷人心。”
“你这个假和尚。”赫连燕笑道:“我问你,何为地狱?”
赫连荣抬头,见那个妇人还在斜对面看着自己,就叹道:
“人间!”
……
一队骑兵护送着几辆马车缓缓而行。
大队骑兵正在赶来,马车赶紧避开。
车帘掀开,一个少女的声音问道:“这些都是北疆大军吗?”
护卫的骑兵点头,“正是。”
一队骑兵过来,为首的问道:“你等这是去何处?”
校尉陈星说道:“我等护送殿下亲卷前往北疆,对了,殿下何在?”
“在邓州。”
“多谢。”
陈星策马回去,对黄维说道:“黄公,这是我北疆军骑兵。”
“好。”黄维没想到外甥竟然弄了这么大的基业,激动不已。
一面大旗远远而来,陈星见了说道:“是江字旗,黄公,这是我北疆大将江存中。”
江存中得知李玄有亲卷来寻,就亲自过来询问。
“是殿下的舅父。”陈星说道。
“为何现在来?”兵荒马乱的时候,怎好出行?江存中蹙眉。
“镜台的人寻到了他们,一路追杀。”
“原来如此。”
江存中走过去,行礼,“见过黄公。”
黄维慌乱行礼,“客气了,客气了。”
殿下的舅父竟然是个胆小的!
“殿下便在邓州,黄公此去,殿下定然欢喜。”
江存中不敢久留,随即跟随前锋走了。
马车一路缓缓而行。
春寒料峭,可黄欢和弟弟黄竹却耐不住性子,不断掀开车帘看着外面。
进了邓州城后,黄维有些紧张,不断问陈星李玄的性子如何,可是暴躁。
哎!
陈星心中叹息,心想殿下的舅父一看便是被欺凌惯了,胆小怕事。
到了州廨外,陈星问了门子,得知李玄在驻地,便带着黄维等人去求见。
李玄入城后,本是安排在州廨后面,也就是刺史的住所安置,但他却选择了入住一户等待售卖的宅子。
他在看地图。
韩纪和裴俭在侧。
“邢州那边强硬,怕是要攻打。”裴俭说道。
“长安大军驻在邢州,自然会强硬。”李玄指指邢州过去的中州和章州,“中州和章州拦在大军前方,锦衣卫正在打探消息,孤希望……”,他看着韩纪和裴俭,“能不打,最好。”
都是大唐军队,为何自相残杀?
韩纪说道:“殿下,在臣看来,此次讨逆,也是一次清洗。”
大唐病了。
李玄这等和风细雨的想法很美好,但却无法实现。
“孤知晓。”
李玄叹道:“伪帝倒行逆施十余年,天下人该做出抉择了。”
韩纪点头,“站在伪帝一边的,便是螳臂当车,当灭!”
打天下从不是请客吃饭……裴俭点头,“臣愿为殿下效命。”
李玄笑道:“孤只是一时感慨。”
乌达进来,“殿下,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殿下的舅父。”
李玄一怔。
韩纪笑道:“当初殿下曾说黄氏逃出一人,莫非是他?”
那是舅父!
李玄心中突然有些茫然。
从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他就有一种孤零零的感觉。
杨家只是利益关系,杨略虽说待他如亲子,但终究不是自己的亲人。
长安城中倒是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大家都没见过面,亲情没有一点,以后为了利益怕是少不得纷争。
成亲后他多了个妻族,但妻族毕竟是妻族,和他隔着一层。
现在竟然多了个舅父。
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让李玄脚步缓慢。
他走出去,“请了来,不,孤去迎一迎。”
乌达说道:“还不知真假呢!”
韩纪澹澹的道:“谁敢弄假,那是寻死。”
李玄到了前院,就见一个面色苍老的男子有些局促的和护卫说着些什么。他身后的妇人见到李玄后,就捅了他一下。接着那个女孩牵着男子的衣袖,看着有些怯。
唯有小男孩却是胆大的道:“阿耶,来人了。”
这便是黄家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