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靖在喝酒。
一碗酒下肚,他轻声问道:“镜台的人走了?”
身边的心腹点头,“先前一直在屋子后面窥听,刚走。”
他有些担心的道:“郎君先前一番话,被禀告上去,小人担心陛下会对娘娘……”
“你以为他不知晓?”梁靖不屑的道:“在陛下的眼中,这个世间,压根就没有值得他信任之人,娘娘也是如此。我说那番话,他都知晓,我说出来,反而是坦荡,混不吝。他听了,若是怜惜阿妹,就该对她好些。”
“若是陛下不肯呢?”
“那就……继续演绎下去,同床异梦,虚情假意。”
……
右相夏侯渊上了第三份致仕奏疏。
皇帝看着老迈的右相,很是伤感的道:“右相是宣德帝时的老臣子,一生经历四位帝王,如今致仕,朕甚是不舍。不过朕却不能让卿忙碌大半辈子,还不得安生。归家后,好生休养。朕若是有咨询,还得请你进宫。”
“多谢陛下!”
夏侯渊看看皇帝,看看那些同僚,随即告退。
走的没有一份留恋。
右相会是谁来接任?
长安开盘了。
杨松成!
梁靖!
就在夏侯渊致仕后的第三日,朝中传来消息。
“是梁靖!”
曾经的蜀地恶少,竟然成了大唐右相。
市井中开始流传着生男不如女的话。
“生一群儿子有何用?不如生个漂亮的女儿,以后寻个贵人嫁了,一家子鸡犬升天。”
“看看梁相公,当初来长安时还和恶少们打了一架,说是蜀地恶少给长安恶少的见面礼。这一晃还不到十年,这人就变成了当朝右相。”
大概这个际遇也是梁靖难以想象的,上位后,他第一件事儿就是令长安、万年两县的不良人和金吾卫集体出动,抓了数百恶少。
人人都说他这是要报复自己当初进长安时打输的那一架。
梁靖却在大牢中和这些恶少喝酒。
“这一杯酒喝了,当年恩怨一笔勾销!”
梁靖一饮而尽,随即拱手,“走了。”
“豪气!”
众恶少没想到还有和宰相喝酒的一天,兴奋不已。
第二日,这些恶少尽数被放了出去。
有御史弹劾梁靖,皇帝却压了下去。
“他这是做给陛下看的。”杨松成在值房中冷冷的道。
梁靖用一场长安恶少大聚会,成功的让自己成为笑料。
“阿妹你笑什么?”
梁靖有些不满的对贵妃说道。
天气热,不耐热的贵妃穿着薄纱,捂嘴轻笑,“当年你在蜀地也曾这般,去岁有人从蜀地送了特产进宫,说,蜀地的恶少对你期待备至,都想着你能再度归去。”
“回不去了!”
梁靖摇摇头,轻声问道:“陛下……如何?”
贵妃微微摇头,“许多事,你莫要打听,也莫管。”
“我如何不管?”梁靖瞪眼。
“怎么过都是过。”贵妃微笑道。
梁靖挠挠头,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我想试探一番杨玄。”
贵妃的眼中迸发出了异彩,然后暗然,“你想联手他?”
“总得试试。”梁靖说道:“那位越发老了,也越发不服老了。小时候邻居老人说过,五十而知天命,不知天命的人,迟早会有大祸。”
“别胡说!”贵妃嗔道。
“我没胡说。”梁靖说道:“就算是我胡说,可迟早……到时候这里换人,会如何处置咱们兄妹?”
“一匹白绫吧!”贵妃眉间疏澹。
“就怕想死都难!”梁靖眼中有怒火,“谁特么的想弄死咱们,老子便先弄死他!”
“所以你就想和北边那位联络?”贵妃觉得兄长想简单了些,“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依无靠的少年了。”
“总归是有些情义在的。”梁靖说道:“若是能联络上,阿妹,以后就算是这里换了人,想动你,他也得忌惮一番北边!”
“哎!”贵妃叹息,“我说过了,那不是当初的少年。当初他孱弱时,便能主动离了咱们。如今他执掌一方,岂会重新回头?”
梁靖嘿嘿一笑,“如今长安对他可不怎么样,他总得为自己在朝中找个帮手不是。”
“此刻谁帮他,谁便会倒霉!”贵妃警告了一下这个不着调的兄长。
“我不直接帮他!”
梁靖胸有成竹。
“那你如何着手?”
贵妃有些头痛,“你莫要弄那些恶少手段。”
“我如今好歹也是右相了。”梁靖拍拍有些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