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闹腾?”杨玄指指里面。
站在这里,隐约能听到嘈杂的声音。
汤伟苦笑,“国公赎罪。从国公与长安闹翻之后,长安就断了咱们科举之路。州学出来的学生,竟然只能留在北疆……”
“等等!”
杨玄打断了他,“只能留在北疆,你的意思,留在北疆不妥?”
老夫竟然口快了,该死……汤伟苦笑,“许多学生家中殷实,读书的目的都是为了为官。长安乃是他们心中的圣地,不能去长安科举,读书便成了鸡肋……”
“明白了。”
杨玄点头,韩纪说道:“郎君执掌北疆后,北疆学子出仕颇多。他们这是不知足啊!”
这话杀气腾腾的,汤伟心中一跳,“国公,毕竟都是年轻人。”
“去看看。”
杨玄不置可否的道。
“那些年轻人就喜欢闹腾,国公莫要……”
汤伟跟在杨玄身侧,化身为妇人,喋喋不休的念叨着。
若非看在他年岁不小的份上,忍无可忍的杨玄定然会一脚把他踹出去。
杨玄之前,北疆学校招收的学生并不多,比如说县学,不过三五十人罢了。
杨玄开始关注教育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扩招,让县学成为有教无类的地方。
州学却不好弄。
要想去长安科举,就必须通过州学……也就是说,州学是人生的一道门槛,类似于另一个世界的高中。
但这个世界的州学,学生不过六十人。
不是杨玄不想扩招,围绕着州学,有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好弄。
故而他让李文敏执掌陈州州学后,依旧进展艰难。
按照李文敏的说法,除非重起炉灶,否则州学的革新就像是在烂泥潭中行走,无比艰难。
“烂泥潭吗?”
杨玄吩咐道:“让李文敏来。”
“是。”
杨玄进了学堂。
前方就是课堂,嘈杂的声音席卷而来。
“当初武帝视察北疆学堂,曾说学子乃天之骄子,天子门生。可如今我等却只能蛰伏在北疆。”
“不能科举,那读书何用?”
“我阿耶都说了,准备一家子搬到关中去,把户籍都迁徙过去,如此,我便能去长安科举了。”
“艹!你家竟然能把籍贯迁过去?”
“哎!诸位诸位。”
一个有些清朗的声音传来,等课堂内安静后,就听此人说道:“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我北疆学生数十年之内,应当没法参加科举了。”
课堂内叹息声不断。
“如今就两条路,其一把户籍迁徙到别的地方去。其二,便是放弃读书,继承家业。”
杨玄微微偏头,问道:“此人是谁?”
汤伟哆嗦了一下,“王厚。”
“不厚道!”
杨玄丢下这句令汤伟胆战心惊的话,缓缓走了进去。
“……我等可去节度使府请愿,请秦国公……”
“不用请了,我在此!”
杨玄站在门内,负手看着学生们。
和县学的有教无类相比,州学依旧是往来无寒士的格局。
学生们维系着方才各自的动作,僵硬了一般。
杨玄走上了先生的位置。
方才一直在打盹的先生惶然起身。
“出去!”
杨玄指着外面。
先生面如死灰。
杨玄看着学生们,“说的是你等!谁不想在州学就读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