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更多的可能是,两败俱伤,随后大唐沉沦。”
“是啊!大唐沉沦。”宋震苦笑,“也就是说,其实,从许久以前开始,大唐的命运就被注定了。”
“对,不过如今老夫看到了生机。”刘擎说道。
“子泰取内州,这是尽心挑选的时机。”宋震方才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
“对。”刘擎没否认,“南疆那边,石忠唐咄咄逼人,据闻张楚茂有些窘迫,只有招架之功。南疆无法动用,长安对北疆的手段只能是权谋。”
“北辽那边,大长公主长陵突然杀出来,令赫连春与林雅猝不及防,如此,内斗成了三股势力的本能。
长安无法动兵,宁兴内斗正酣,此刻出手夺取内州,还得快,否则一旦宁兴觉醒,大军出动……”
“长安那边会咬牙集结人马北上,与北辽联手,灭了北疆!”
二人相对苦笑。
“拿下内州,由此,子泰再无回旋的余地,要么一直往前,要么,就只能等待大局变化。”宋震有些担忧这个局面,“要想成大事,不可有后顾之忧。”
“子泰下一步,依旧是北辽。”
“唯有北辽无法构成威胁,北疆大军才能无后顾之忧向南。”
“冬季到了,北辽就算是想反扑,规模也不会太大。等明春,他们必然会动兵,只是不知是内州还是陈州方向。”
宋震想了想,“出兵陈州,桃县能从容调集大军侧击敌军。故而,老夫觉着,应当是内州。”
“你与子泰想到了一块。”刘擎笑道:“若是敌军大举进攻,内州那边需要的是悍将,故而子泰令甄斯文留守,便是看中了他的悍勇。”
“北疆悍匪嘛!”
宋震莞尔,“明年,将会风风雨雨。”
“老宋,你觉着子泰的前景如何?”刘擎突然问道。
“你何须试探老夫!”宋震笑了笑,反问,“知晓老夫听闻子泰身份的第一想法吗?”
“害怕?”刘擎笑道。
宋震摇头。
“不,是迫不及待!”
……
刘擎想过宋震的各种反应,但就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迫不及待。
“老宋,你这……”
“觉着老夫太无情?”宋震问道。
刘擎点头,“好歹,你也曾与他相处了数年。”
“若非与他相处了数年,老夫也不至于如此愤恨。”
老夫最多是不屑罢了……刘擎讶然,“愤恨?”
宋震点头,“老刘,一国重器为何物?”
“军队!”刘擎执掌北疆许久,眼光早已不同。
“老夫在兵部多年,眼睁睁的看着大唐军队从兴盛到衰弱。当年曾令北辽不敢南窥的无敌虎贲,变成了连南周都敢挑衅的懦夫。你让老夫如何不恨!”
“哎!”刘擎心中暗喜,“老夫最心疼的便是府兵制。”
“府兵制?”宋震冷笑,“为了夺嫡,那对父子与世家门阀联手,成功后,放任世家门阀和权贵们肆意兼并田地。
上行下效,天下豪强都跟着如此。田地少了,府兵制自然就废了。
于是想啊想,特娘的想出了一个募兵制。你可知募兵制刚出时老夫是如何做的?”
刘擎摇头,“那时老夫在北疆只是一个不打眼的官员,长安对于老夫而言便是神灵的居所。神灵,不敢窥看。”
“狗屎的神灵!”宋震骂道:“老夫上疏,列举了募兵制的弊端七处。可奏疏被压下了。
老夫再度上了奏疏,此次更妙,竟有人弹劾老夫,说老夫在兵部独揽大权……草特娘的,老夫大怒,当即上奏疏自辩,可接下来弹劾老夫的人越来越多。”
刘擎摇头,“是国丈他们的人吧?”
宋震点头,“一旦改回府兵制,必然得重视均田制。可那些田地都被他们瓜分了,去哪弄?此事,竟然不了了之。”
“帝王都不管,你多事了。”
“是啊!可老夫从不觉着自己多事。”
刘擎苦笑,“你这是何苦?”
宋震看着他,“只因老夫深爱着这个大唐。”
刘擎动容,伸手向前,“那么,一起把这个往下坠落的大唐,拉回来!”
宋震伸手。
“好!”
两只手搭在一起。
“把它,拉回来!”
……
杨玄在值房中处置了刘擎送来的公事,稍后,有人来请见。
“是那个成国公。”
乌达笑的幸灾乐祸,“那厮家中舍得给钱,于是牢中也给了他优待,吃住都不错,隔一阵子甚至还能沐浴。”
“钱呢?”杨玄问道。
“都上缴了。”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