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波摇头,“不知。”
他和万宇靠近大门,一人从门缝往外看,一人听着外面的动静。
吴珞心跳加剧。
她知晓,若是北疆军撤离,她的命运脱不开两种可能,其一被幽禁在吴家,其二是被吴念处死。
第二种可能性最大。
你要说什么大家是亲戚,有必要那么绝情吗?
对于吴念来说,吴珞这位远房堂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一旦被炸出来,蒋晨第一个要弄死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郎君应当不会输吧!
对,不会输。
至少,也得是个平手吧!
吴珞不好意思去大门那里凑热闹,就靠近围墙。
她侧身,装作是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是在倾听。
没什么动静啊!
外面太安静了。
仿佛是一座空城。
人呢?
吴珞有些心慌。
不禁下意识的怀念起了杨家的后院。
往日格格不入的一切,此刻都变得亲切起来。
一心想争宠的章四娘;蠢蠢欲动,却不敢出手的花红和言笑。
一心想成为后院仅次于周宁的管大娘。
神秘而冷漠的怡娘。
雍容的女主人周宁。
可爱顽皮的小郎君。
她甚至想到了剑客和富贵,以及郑五娘。
我想回家!
她惶然抬头。
“国公威武!”
巨大的呼喊声传来。
吴珞被吓了一跳,蹦了起来。
她露出笑脸,握紧拳头,欢喜的道:“胜了!”
“国公威武!”
巨大的欢呼声席卷而来。
“国公威武!”
马蹄声不断接近。
有人在高喊。
“所有人在家中不得外出,否则,格杀勿论!”
“所有人……”
杨玄进了官廨。
“国公,户籍与赋税账册都在。”
几个随军小吏欢喜的禀告。
“好!”
杨玄笑道:“人在,一切都会重新积累起来。”
韩纪微笑道:“郎君这话,却有些把百姓当做是牛马的味道。”
这话,也只有韩纪敢说。
杨玄并不避讳这个话题,“我说过,阶层不可避免。
人活着,就得创造。商人、工匠、农户,军士,官吏,将领,权贵,豪强……每个阶层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创造财富。
百姓处于最底层。作为施政者,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把这个大饼做大,尽力让百姓能分到更多的饼……”
这话有些隐晦,但韩纪已经听出了些弦外之音。
每个阶层都得为这个大唐奉献,施政者统筹这一切,尽力去创造财富……最终,站在百姓那一边。
施政为民!
主公的格局,大的惊人呐!
韩纪心中欢喜,老贼干咳一声,低声道:“老韩,老夫觉着你像是一个人。”
“谁?”韩纪随口问道。
“听过郎君说的三国吗?”
杨玄没事儿也曾和他们说过三国的故事。
韩纪点头。
“你觉着老夫像是谁?郭嘉?”
郭嘉聪敏绝顶,但早逝。
这人还真是胆大不忌讳!
老贼摇头,“杨修!”
杨修也是聪敏绝顶,但喜欢玩小聪明,最终死于小聪明。
可杨玄当初讲述这个故事时,并未告诉他们,杨修真正被杀的原因,不是玩小聪明,而是掺和了曹操的家事。
进了大堂,杨玄坐下。
江存中禀告了此战的战果。
“……城中钱粮不少,守城的物资也不少。”
杨国公最喜的便是钱粮。
“另外,发现书信一封,是蒋晨写给肖宏德的,还未发出去,我军就围住了金山城。”
江存中拿出一封信。
“我就不看了,简略说说。”
杨玄现在很少参与厮杀,故而两日半的攻城战,他就一直坐在马背上指挥,有些累。
“蒋晨向肖宏德保证能坚守十日。”
江存中笑道。
“十日,很是豪迈!”
杨玄微笑着,目光转动,看向吴念。
大堂内渐渐沉寂了下来。
吴念上前,行礼。
“见过国公。”
世家子的礼仪无可挑剔,气度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