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了。
继续批驳已经失去了意义。
杨玄是挂了个跋扈的标签。
可是在长安的逼迫之下啊!
皇帝微笑不变,举起酒杯。
这是终止此次争论的暗号。
郑琦正准备顺势坐下。
杨玄开口,“北方旱灾时,是谁,鼓动北方灾民往北疆去?”
皇帝举杯了,什么话题都得搁下。
可杨玄却仿佛没看到,目视郑琦,咄咄逼人的道:“你等可知晓,一旦北疆粮食被挤兑一空,顷刻间会饿死多少人?”
他缓缓看着群臣,“到了那时,遍地饿殍,北辽定然会顺势出兵。北疆一群饥肠辘辘的将士如何抵御强敌?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谁高兴?是你郑琦,还是……国丈!”
他盯着杨松成,目光锐利,“长安与北疆的恩怨我今日不提,我就问一问,双方是死敌吗?
不是。站出来,你我都是大唐人。
再多的争斗,再多的愤怒也得有个底线。
可你等驱赶灾民去北疆,可曾想过这等局面?
我来长安有一个目的,便是想问问诸位,那些灾民在你等的眼中,是人,还是畜生?”
他缓缓站起来。
“谁能告诉我?”
无人回答!
“你们吃的喝的用的,都特么是百姓流汗流血换来的。
可在你等的眼中,那些衣食父母却是畜生般的存在。
看看那些灾民,那些孩子活生生饿死,那些老人为了家人,独自遁入夜色中,活活饿死自己……那些妇人为了给孩子换取粮食,自愿为娼妓……
那是人间?那是地狱!
而高高在上的你等,自诩为神灵的你等,便是制造这一切的魔鬼!”
“够了!”
皇帝刚想怒喝,周遵却出场了。
女婿一番话说的康慨激昂,怒不可遏。
但,却得罪了这群食物链顶端的勐兽。
杨玄深吸一口气,从左到右看了看这群人,然后坐下。
他刚才只是想呵斥郑琦,可一开口,那些灾民的惨状不由的浮上心头,怒火勃然而发。
我有些冲动了。
杨玄看着那些肉食者冷漠的眼神,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
我做错了吗?
他握紧双拳。
没错。
为了所谓的大局,为了所谓的人情,为了未来可能的支持,我丢开心中的愤怒,丢开那些灾民,对吗?
不对!
杨玄深吸一口气。
目光坚定。
这个天下!
病了!
是重病!
需要的是刮骨的钢刀,而不是和风细雨般的委曲求全。
大殿内沉默着。
没人想说话。
你说什么?
否认?
事实就是如此,否认只会让人看不起你。
那么,承认百姓在我等的眼中就是一群只知道干活的畜生?
这是世间有许多事儿只能做,不能说。
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周遵的压制非常及时,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王豆香觉得,自己该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老三,喝酒!”
打破僵局的不是王豆香,而是……
卫王举杯,越王一脸尴尬,但没办法,只能跟着举杯。
卫王一饮而尽,然后吃菜。
今日出门,他对大妹说是生意伙伴请客,大妹说少喝些酒,要多吃些肉。如此,这几天家里就能少买些肉,省些买菜的钱。
“哈哈哈哈!”
梁王突然大笑,然后举杯,“如今大唐处处皆是盛景,臣,为陛下贺!”
这话,配合着前面杨玄的话,怎么像是讥讽呢?
皇帝微笑举杯,喝了。
随即,陆续有人敬酒。
“冲动了。”
周遵低声道。
杨玄微笑点头,但心中却丝毫不悔。
做什么都以利益为先,那么,这是人还是追逐利益的动物?
“小玄子,你那番话说的振聋发聩。”
朱雀开口,“干得好!”
随后,便是波澜不惊的吃喝。
杨玄注意到庸王和贞王吃的很是谨慎。
看来,这两位兄长的日子并不好过。
宴会结束。
杨玄扶了丈人一把,二人缓缓走在人群中。
“这人,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