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露站在那里,“阿耶,帝王对臣子用了这等手段,您不愤怒吗?”
北疆是老父的心血所在啊!
黄春辉耷拉着眼皮,“老夫说过,那是一头虎,陛下却把他当做是猫。”
黄露说道:“此后,北疆和长安,怕是要貌合神离了。”
黄春辉默然,等黄露走后,他抬头。
“小崽子,干得好!”
……
越王换了一身便衣,只带着两个随从,悄然来到了黄家铁匠铺。
“黄大妹出去买菜了。”
先期有人来查探,“她一路还会和那些人说些闲话,会很慢。”
越王点头,身后的护卫说道:“大王,可要弄那个女人?”
越王回头看着他,“你想死?”
护卫:“那只是个乡下女人罢了。”
“他可以把王妃丢在潜州多年不管,却心甘情愿……近乎于入赘般的在这个女人家中打铁,你以为就只是为了掩饰?”
越王转身走了过去。
铛铛铛!
打铁声很鼓噪,越王觉着换了自己,大概率一天都坚持不下来。
人生,不该如此浪费。
“二兄。”
“你来作甚?”
“方才阿耶召见黄春辉。”
“想让黄春辉回北疆?”
“二兄果然聪明。让黄春辉接管北疆,杨玄就被压了下去,随后再徐徐图之……”
“阿耶就不担心黄春辉回去帮衬杨玄?”
“黄春辉行事有分寸。”
“杨玄行事没分寸?他只是不如黄春辉能忍罢了。你给我一下,我反手捅你一刀。”
“黄春辉拒绝了。”
“预料中事。”
“从今日起,杨玄便是大唐头号逆贼了。”
“他说过,此生不负大唐。”
“说说罢了。”
越王微笑。
卫王抬头看着他,“不是每个人都把自己的誓言当做是狗屎!”
越王干笑,“杨玄执掌北疆,二兄也算是有了强援。”
“你想说什么?”
“外面说我对东宫势在必得,说我身后势力庞大,可二兄你该知晓,谁身后的势力越庞大,阿耶便会忌惮谁。
你说,这可是好事?
我一直有些惶然,今日得知了此事,很是欢喜。”
越王拱手,真诚的道:“从今日起,阿耶又多了一个令他忌惮的儿子,我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多谢二兄。”
“你虚伪的模样,和杨松成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卫王把刀坯往边上一搁。
“呵呵!”
越王拱手,“今日心情大好,我去饮酒,二兄也该庆贺一番才是。”
出了这里,谋士赵东平在外面等候。
“虢国夫人出宫了。”
越王问道。“如何?”
“步履蹒跚,看着颇为痛苦。”
“阿耶这是恼怒了。”
“是。大王,卫王那边坐蜡了。”
“嗯!本来他不会被卷进去,可北疆大战,他单骑出塞,一刀斩杀敌将,只是为了与杨玄并肩厮杀。
这份交情令人艳羡,可如今,这份交情却是猜忌的根源。
本王,拭目以待。”
皇帝派人去北疆拿杨玄,杨玄胆大包天,杀了那数百人……消息,就这么走漏了。
魏灵儿在家中听到消息,一拍桉几,“拿酒来!”
“小娘子,为何饮酒?”
仆妇可不敢。
魏灵儿豪迈的道:“子泰如此豪迈,当浮一大白!”
赵三福在镜台的值房里,突然失笑。
“北疆之主,北疆之主……”
王氏,王豆罗两兄弟商议了许久,出来时,一脸唏嘘。
当初若是把那个少年挽留下来,今日王氏就多了一个佳婿。
但当时王氏却弃之如敝履,就像是扔包袱般的,把杨玄扔进了国子监。
现在,两个当家人唏嘘不已,都觉得当初看走眼了。
世家门阀是很牛笔。
家大业大,田地多,人口多,钱粮多,渗透到了大唐方方面面。
但那是北疆啊!
大唐第一强军北疆军。
杨玄还能自行收税,自行招募勇士。
和皇帝闹翻后,他甚至能自行决定官吏人选。
这,便是土皇帝。
世家门阀的土地是不少,可有北疆多?
广袤的北疆,无数山川,无数河流,无数森林,无数矿山,无数田地,无数人口……
怎么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