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茂此刻正在杨松成的值房里。
“……此次大捷将士们奋勇争先只是其一,户部诸位筹划钱粮更是功不可没。战阵第一靠的是钱粮,其次才是三军用命。”
杨松成缓缓道:“没有陛下的高瞻远瞩,没有陛下的运筹帷幄,这一战能胜?”
张楚茂‘羞愧难当’,垂首道:“是啊!老夫却孟浪了。”
“行事要稳重。”杨松成平静的道:“北辽最近几年在蠢蠢欲动,黄春辉老迈,不思进取。陛下对此早有不满,所以此次你要……稳重。记住了?”
张楚茂点头,堂堂国公,竟然对户部尚书低头。
杨松成满意的道:“若是陛下问及北疆局势,要稳健。”
“是。”
杨松成起身,“朝中正好议事,此事便递上去。”
晚些,君臣齐聚。
李泌看着面带春色,嗓子有些沙哑,让人不禁联想到了他最近弄了个什么梨园,让一帮子人在里面敲敲打打,跳跳唱唱。
左相陈慎依旧是那个老样子,默然的像是一潭深水。
工部尚书王豆罗平静的看着刑部尚书郑琦,仿佛是看着一块顽石。
而吏部尚书罗才比较霸气,正冲着礼部尚书朱伟问话。
“朱尚书,贵妃的兄长去了你们礼部如何?”
正准备掩嘴打个哈欠的皇帝楞了一下,哈欠打不下去了,难受之极。
朱伟先冲着皇帝笑了笑,才说道:“很是能干,能与同僚打成一片。”
罗才笑了笑,“确实是打成一片,老夫听闻他一去礼部就打了两位同僚。”
皇帝干咳一声,“议事。”
有人在外面传话,说贵妃跋扈,想提拔谁就提拔谁,吏部的罗才成了傀儡。
罗才借着朱伟表明了自己和户部不可欺的态度,皆大欢喜,只是皇帝看样子心情不是很好。
议事开始。
“陛下,各州使者大多到了,礼物也到了。”
朱伟禀告道。
每逢年底,各州都要派使者来长安,并奉献今年度的礼物。
皇帝明显的心情好了许多,“准备一下,按照规矩来。”
规矩是各州的礼物会放在一起,请皇帝过目,就和凡人供奉神灵一般。
至于使者,也会有一次集体觐见的机会。
事情议的差不多了,皇帝揉揉眉心,这是疲惫的意思,大伙儿自觉些该滚蛋了。
杨松成看了郑琦一眼。
郑琦起身,“陛下,臣听闻此次北疆大捷,不胜鼓舞。北辽想来此战之后会暂且安生些。不过北辽毕竟势大,就怕明年会卷土重来。从长安发兵去北疆劳师动众,靡费钱粮无数……”
陈慎微微抬了一下眼皮子,眼中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嘲讽之色。
杨松成养的好狗!
皇帝神色平静,“你可有建言?”
“有。”郑琦说道:“北疆节度使黄春辉年迈,若是再苦熬下去,臣担心有不忍言之事。陛下,臣建议让黄春辉回长安荣养,好歹让功臣善始善终。”
“那谁能代替黄春辉?”杨松成皱眉问道。
郑琦抬眸,“陛下,徐国公刚领军告捷,北辽为之丧胆,臣以为,他可接替北疆节度使之职。”
皇帝目光扫过群臣,“诸卿以为如何?”
杨松成微笑看着陈慎。
老狗!
他心中嘲讽着。
现在他不担心陈慎这条老狗阻拦,只担心皇帝那边对张楚茂的忠心有疑虑。所以他才让张楚茂拿出最优秀的儿子来向皇帝表忠心。
宿卫,也就是质子。
但这还不够,为此张楚茂表了态,若是能出任北疆节度使,他将会孤身上任。
全家都是质子,这样的忠心耿耿,谁敢质疑?
王豆罗起身,“陛下,黄中丞在北疆数年,堪称是稳健有加,臣以为不换为好。”
皇帝不置可否的道:“诸卿还有何看法?”
郑琦微笑,“黄中丞稳健是稳健了,可老夫就怕他稳健的过了头。据闻……”他看着众人,笑道:“据闻黄中丞每日议事都是在打盹,这……太过稳健了吧?”
杨松成淡淡的道:“黄中丞劳苦功高。”
但你该滚蛋了。
一家四姓必须在军中有影响力,才能把左相这条老狗赶下去。
这也是皇帝的心愿吧。
王豆罗看着杨松成,“北辽势大,国丈的意思是说……该主动出击吗?”
杨松成微笑道:“这个要见机行事。”
“老夫以为北疆凶险,要黄中丞这等老成持重的老将方能稳住局势。”王豆罗强调了自己的立场。
“可徐国公也不轻浮吧?”郑琦针锋相对。
杨松成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