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聂辰的话后,翁秋蝉的嘴唇都咬出血了,她狠狠的一脚踹向柱子,带着哭腔说道,
“这狗郡守怎么如此背信弃义,我们在为国征战,在替他剿杀蛮人,他怎么还会杀我们的人啊!
抵挡敌人向来都是官兵的事情,我们帮他们,他们不知道感谢,竟然还要趁着我们跟蛮人打的时候,对同胞挥刀!
这样的人,不配称之为人!”
说完话,翁秋蝉又狠狠的锤向了聂辰,抽泣道,
“你怎么就不拦住他啊……呜呜……”
林广叹了口气,说道,
“大小姐,你也别太责怪二当家了,他劝过大当家好几次,无论是出发前,还是在探查到郡守的大军后,他都劝大当家提防郡守,赶快突围。
但大当家不听,非要一意孤行,最后……我们才被包围的。”
翁秋蝉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怔怔说道,
“我知道的,以我爹的性格,肯定会觉得郡守不会背叛他,他心里都是大义,总觉得别人都跟他一样,可以为了国家奉献一切,但这世上,还是小人多啊。
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一点也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啊……”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气氛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屋子里李缘君的呼喝声。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扭头看去,只见大壮快步走了进来。
大壮看着满脸泪痕的翁秋蝉,脑子嗡了一声,问道,
“怎么回事?我今天下午押送粮草进城,刚刚在清点粮草的时候,怎么听到有人喊大当家重伤了?怎么回事?”
林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大当家还在抢救,小点声音,兄弟,你跟我来,我给你讲讲怎么回事。”
林广带着大壮走到没人的角落,把事情给他说了。
片刻后,聂辰他们听到了大壮的怒吼声,
“我特么跟刘虎拼了!”
众人见状,连忙跑过去,只见林广正拼死拉着大壮。
而大壮,则双眼通红,举着战刀,要去找刘虎拼命。
翁秋蝉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大壮,说道,
“你冷静点,你一个人怎么找刘虎拼命,你死了也是白死!现在我爹还在抢救呢,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大壮停下手来,看向聂辰问道,
“你告诉我,大当家的伤势,有没有救好的可能?”
聂辰低下头,没说话。
大当家的伤势太严重了,若是有现代医学,专业设备加上主治医生手术高超,倒是可能捡一条性命,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基本上必死无疑了。
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大壮丢下刀,蹲到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将军……将军不能死啊,我跟随将军十年了啊,五年执戟郎,五年当土匪,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我对将军忠心耿耿,他若是死了,让我……让我怎么活啊……”
在场所有人里,都是才上山没多久的,清风寨真正的老人,只有大当家、大壮和翁秋蝉三人罢了。
翁秋蝉是大当家亲女儿,感情自不用说,除她以外,对大当家感情最深厚的,最忠心的,就是大壮了。
这个男人,从十五岁参军,到现在二十五岁了,一直都陪伴在大当家左右。
他是大当家退役也要带着的人,是最信任的人。
听着大壮那悲恸的哭声,众人全都心有戚戚,不忍落泪。
忽然,卧房的门打开了,李缘君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立刻站起身,哗啦一下全都冲了过去。
“缘君,我爹怎么样看?”
“大当家如何了?救活了吗?”
“你快说话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焦急询问,李缘君摆了摆手面如死灰,说道,
“大当家他受伤太重了,肚子完全破开了,脾胃也被刺穿了,胸上也有几处洞穿,再加上回来的路上颠簸,伤势更重,失血过多,已经回天乏术了。
我刚刚用银针封住了大当家全身的经脉,刺激潜能,现在他还有一口气,已经苏醒了,你们去……听他交代后事吧。”
闻言,众人脸色齐变,立刻全部冲进了卧房里。
床边,军医们正在收拾东西,看到他们后,匆匆离去了。
聂辰和翁秋蝉来到床边,众人站在身后。
大当家躺在床上,浑身都是鲜血,旁边还扔着一块满是血污的旗帜,那是聂辰给他用来包扎的旗帜。
大当家看向聂辰和翁秋蝉,艰难的说道,
“此战……罪在我,是我太过愚蠢,没有听聂辰的……话,害了一千兄弟,也害了我自己。
我……死不足惜,只可惜,没能看到你们……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