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五章 议定(1 / 2)

一旁的陈尧左虽然没有明确表露自己的态度,但在座的人对他都很熟悉。

单从陈尧左平时所做的诗词而言,他必然是重策论一派的。

如今,诗坛中最流行的莫过于西昆体。

杨亿、刘筠、钱惟演、李宗锷、李维、张咏、钱惟济、丁谓、崔遵度等人,皆是西昆体的代表人物。

西昆体流派的扛鼎之人,哪个不是当世名流?

上有所行,下必有所效。

类比到后世,杨亿等人便是当世之顶流,他们推崇的东西,自然会受到旁人的追捧。

这些追捧之人,或是出于功利,或是出于欣赏,或是出于盲从,简而言之,西昆体便是诗坛之主流。

然而,陈尧左虽然也是当世之名流,但他的诗文中却没有西昆体的华美。

同时,也没有过度的追求凋琢堆砌。

在某种意义上,西昆体诗人和大名鼎鼎的苦吟派(唐朝贾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两者不同的是,苦吟派讲究的是推敲,而西昆体则是更上一层,不仅要切合时宜,还得华丽。

有没有言之有物,不重要,就像是穿着香奈儿,背着爱马仕的贵妇,越华丽越好。

因此,眼下的宋体诗(西昆体),也失去了唐诗的精髓。

众所周知,群众才是历史的创造者。

脱离群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而以西昆体为首的诗人,大多都是世家名流。

而这,也是西昆体衰落的根本原因。

反观陈尧左,他的诗文虽然不够华丽,但却学到了唐人的神,也更加贴近实际。

所以,陈尧左先天便是倾向策论的。

眼见鲁宗道、章得象,先后盛赞以策论取士,宋绶顿时明白,取士标准的更易,已是大势所趋。

想到这里,宋绶便不再继续争论。

因为那样毫无意义!

官家是大宋天子,官家的意志便是大宋的意志。

宋绶没了声音,策论和诗赋的讨论也就随之结束。

没过多久,这场召对也跟着结束了。

此次殿议不仅确认了省试的取士标准,同时也明确了省试的考试时间。

二月上旬,省试,三月下旬殿试,四月临轩放榜。

当然,李杰只是定下了一个大体的时间区间,具体的日期交由两府大臣和贡举官共同参订。

待到他们的意见统一后,再行上报。

……

……

……

鲁宅。

从宫中回到家中之后,鲁宗道立马钻进了书房,他跑到书房,倒不是为了考覆贡举之事。

贡举如何操办,自有定制,他是考试的主考官,这些礼节上的俗物,不需要他操心。

他去书房,只是为了躲亲近而已。

权知贡举的差遣中,一个‘权’字道尽了这份差遣的性质,这只是一个临时性的差遣而已。

但即便如此,权知贡举官的身份也是举足轻重的。

毕竟,权知贡举官有着排定考生名次,以及考生罢黜的权力。

虽然宋朝的做官途径有很多,除了科举之外,还有恩荫等路径,但谁都知道,进士科最重。

进士出身的官员,升迁速度远超其他途径出身的官员。

对于举子而言,科举无疑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不论应试举子是寒门子弟,亦或者是世家大族,其重要性都是一样的。

哪怕朝廷有着明确的避让制度,但身为主考官的鲁宗道,难免会收到一些招呼。

当然。

以鲁宗道的为人,谁打招呼都不好使。

可拒绝是一回事,应付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怕,不代表他想和对方打什么交道。

不止是鲁宗道如此,同知贡举的其他三人,也都选择了闭门谢客。

谁也不见!

是夜。

鲁宗道、陈尧左、宋绶、章得象四人稍微收拾了一下衣物,便直接住进了武成王庙。

为什么连夜住进武成王庙?

这是因为宋朝科举中的锁院制度,为了杜绝请托之弊,太宗设立了锁院制度。

即官员受诏为贡举官后,必须住进考试场所,与外界隔绝,拟定题目、考校试卷、确定名次等事务都必须隔绝内外。

至于,为什么住进武成王庙,而不是贡院。

则是因为宋初的科举制度尚不成熟,不比明清时期,宋初的礼部没有专门的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