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还未亮,刘娥便去了一趟福宁殿,在先帝的掩攒宫前祭拜了好一会,然后又去看了一眼六哥。 等她忙完,太阳已经升了起来。 回宝慈殿的路上,坐在凤舆上的刘娥,抬头看了一眼初升的朝阳。 那一刻,她瞬间内心一振。 现在的她就像是这轮朝阳,只要一日出,群星避退,谁也无法与她争辉。 念及至此,她顿时恢复了活力,精神满满的回到殿内,开始处理昨日为批复的札子。 一转眼,大半个时辰过去。 忽然间,正在批阅札子的刘娥听到外殿传来一阵哭诉声。 还没等她发问,林氏就从外殿赶来向她进行汇报。 “娘娘,内侍省张都知来了,在门外求后。” 听到这个名字,刘娥下意识的眉头微蹙。 张景宗这个人,她不是很喜欢。 究其原因还得追朔到十几年前,彼时,先皇后郭氏育有一子,也就是夭折的悼献太子。 悼献太子的乳母朱氏也不知和谁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恰好是在宫中出生的,并且被先帝看到了。 先帝对这孩子很是喜欢,不仅亲自赐名‘茂实’,而且还将此子留在宫中给悼献太子当玩伴。 另外,先帝还让张景宗收养了这个孩子。 直到悼献太子早夭,张茂实才被送出宫去。 其实,关于这个孩子一些传闻,刘娥也是听过的,京师内,也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竟然敢私传张茂实是先帝的私生子。 这简直是蠢到让人发笑,大概只有一些愚妇才会信。 倘若张茂实真的是先帝的儿子,岂会流落到宫外去?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以前的刘娥把这则流言当做笑话,但现在却不一样。 先帝大行,留下他们孤儿寡母,万一有人借张茂实之事,额外生出事端,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悼献太子乳母朱氏始终没说孩子到底是谁的。 朱氏不愿说,也是可以理解的,朱氏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宫人,但真要追究,一个祸乱宫闱的罪是逃不掉的。 届时,不仅朱氏要死,连孩子的父亲也要死。 “让他进来吧。” 刘娥收回思绪,她固然不喜欢张景宗,但好歹是先帝身前的旧人,总是要见一见的。 片刻后,在林氏的带领下,张景宗进了内殿。 刚刚踏入内殿的殿门,张景宗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臣前来请罪!” 说着,张景宗泪流满面的勐嗑了几个响头。 跪拜本就是大礼,张景宗又是跪拜,又是磕头,着实把刘娥给弄懵了。 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张茂实那边出了什么事? 可仔细一想,又不对,张茂实那边,她早就派了皇城司的人盯着。 (皇城司,负责拱卫皇城,同时也有探事的职能,算是宋代皇家的情报机构之一,人员规模大概几千人的样子,可以类比锦衣卫之类的,但权力没那么大) “你犯了何罪?” 张景宗闻言,半抬着头,哭诉道。 “臣遇先帝,不在人后,如今却不能效力于陵上,臣请罪!” 听到这话,刘娥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回过神来。 “既如此,你便去陵上吧。” 话音刚落,张景宗立刻又向刘娥行了一个朝拜大礼。 “谢娘娘!” “娘娘!” 这边,张景宗刚刚拜谢完,一旁等候已久的雷允恭立马跟着跪在了地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他不是男人,所以,跪拜对他来说,毫无心理负担。 跪着,跪着就习惯了。 “臣也请赴陵上!” 望着跪伏在地的俩人,刘娥若有所思。 先前她还奇怪,张景宗好端端的怎么来了宝慈殿,自己对他不喜,张景宗不是不知道。 张景宗被打发去了内侍省后,除了非必要公事,他几乎不会来宝慈殿。 合着原因出在雷允恭这里。 雷允恭当真是不知所谓! 自己给的,他才能要,连这一点都认不清,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不过,刘娥虽然已经打定主意疏远雷允恭了,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她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应下雷允恭的请求。 “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