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要说一下。” 晚饭行将结束之际,李杰语气平静的讲出了一个文清华没有道出的事实。 “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去上学了。” “什么?” 乔祖望一听立马炸了。 不上学? 那省下的学费不是泡汤了? 一年三四十块,如果再加上今晚买菜的钱,这一进一出就是四五十。 四五十块啊! 将近两个月的工资! 乔祖望的心已经开始滴血了。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想到这里,乔祖望气的双目喷火,重重地一拍桌子。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砰!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的碗筷盘子全都被震得飞了起来。 三小只更是吓得一抖,年纪最下的四美,眼眶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了乔祖望的质询,语气依旧平静如水。 “我和学校商量好了,只要考试的时候去一下就行了。” “以后七七三丽和四美,都由我照看。” 把话听全乎了之后,乔祖望心中的怒意霎时平息了许多,可是碍于父亲的威严,他的面子又下不了台。 另外,李杰刚刚那个眼神也令他羞恼的很。 那眼神平静到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孩子的目光。 乔祖望想训斥一下老大,借此找回一丝身为父亲的颜面,可每当话到嘴边,他就想起刚刚的那一道平静到可怕的眼神。 然后,他又不自觉的把话给憋了回去。 乔祖望就这么怔怔的看着李杰,良久,他方才收回目光。 忽然间,他觉得老大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一想到老大,他就想起了刚刚过世的妻子。 虽然乔祖望嘴上说着老婆的死和他无关,但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自责。 ‘算了,老大肯定是怪我没有照顾好淑芬。’ ‘所以,他才会这么对我。’ 乔祖望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如果时间再往后推移几天,他只怕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因为到时候他心里的那点自责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 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三小只吓得连筷子都不敢动了,可诱人的香气总是朝他们的鼻子里钻。 想吃又不敢吃,他们只得目光牢牢的盯着桌上的食物,暗自咽着口水。 李杰轻轻的叩了叩桌面:“二强,三丽,四美,好好吃饭,别看着我了。” “哦。” “嗯。” 李杰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三小只下意识的听从了大哥的话,拿起筷子继续和桌上的饭菜奋战。 这一次,乔祖望罕见的没有行使父亲的权威。 他心中有愧。 三下五除二吃完饭,乔祖望手脚一抻,放下碗筷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道。 “你们自己把碗筷洗了,我出去有点事,你们晚上早点睡觉。” 妻子刚刚离世,大儿子又不听话,今天晚上,乔祖望觉得自己很受伤。 何以解忧? 当然得用麻将来平复心中的伤痛了。 走出家门,乔祖望三弯两拐溜进一个乌漆墨黑的院子,借着月光推开木门,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昏暗的灯光下,三个中年男子坐在麻将桌前,各自占据着一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笑嘻嘻的在讨论着什么。 大门一开,三人立马吓了一大跳,目光齐唰唰的看向门口,其中两个身材瘦小的人已经半站起来,作势欲跑。 最近这段时间风声紧,上头严抓赌博,由不得他们不担心。 当他们看清来人是乔祖望时,齐齐松了口气。 “老乔,你可吓死个人,我还以为是jc找上门了呢,你怎么不敲门啊?” 乔祖望理直气壮道:“敲啥莫子门?你这门根本就没关?” 一名身上散发着一股油味的瘦削男子,出声打了个圆场。 “好了,好了,别吵了,时间就是金钱,咱们快点开始打吧。” 另外一个牌友老徐一边和着麻将,一边不耐烦道:“鸡毛点大的事,有啥好吵的,快点开始,我有预感,今晚我的手气一定贼旺。” 眼见其他俩人都出面了,最初发难的张老四也懒得继续追究下去了,毕竟这本来就是一个屁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