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玉泉营开发区招待所。 奔波了一天的涌泉村村民们,终于吃上了一口热饭,虽然招待他们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羊肉臊子面,但这碗在外再过普通不过的面食,却让涌泉村的村民们食指大动。 之所以如此,一来是因为饿的,九十年代初期路网还没有后世那么发达,从海吉县到玉泉营,沿途走的都是国道,途中可供吃饭的地方也不多,此外,这些补给点饭店的价格远超普通饭店。 价格贵,涌泉村的村民们自然不会去吃,大家全都选择了吃干粮。 虽然没有因为吃饭耽搁太久,但是在全程不通高速的情况下,四百多公里的路他们硬是开了七个多小时。 抵达目的地时,天已经黑透了,众人的肚子也是饥肠辘辘。 除此之外,由于涌泉村实在是太穷了,村民们平时根本上舍不得吃羊肉,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几家拼着杀一头羊,以此来招待客人。 “嗝!”李大有打了个饱嗝,朝着对坐的张树成扬了扬手中的空碗:“张主任,还能再加不?” 望着空空如也的大海碗,张树成呆了呆,心里暗道,好家伙,这也忒能吃了点吧,这一碗面少说也有半斤,李大有都已经干了三碗下肚,咋还能吃得下? 想到这里,张树成不露声色的打量了一眼李大有的腹部。 如果继续吃下去,他的肚子不会给撑坏了吧? 虽然心里有着这种担忧,但张树成也不好意思拒绝对方,毕竟人是他动员来的,总不能在欢迎会上连饭都不让对方吃饱吧? 迟疑了片刻,张树成回过神来,点头道。 “能!当然能!尽管吃!” “好勒!” 李大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在前往打饭的途中,只见他不自觉的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今天吃撑了! 可是,一想到从明天开始,他就得去戈壁滩上吃沙子,并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在那片荒凉的戈壁滩上,大概率是吃不饱的,像今天这样敞开了吃的机会估计也就这么一次。 ‘不行!’ ‘今天必须吃回本!’ 一念及此,李大有立马就压下了‘不吃’的念头。 在今天的欢迎会上,抱着和李大有差不多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现场的众人,除了李杰之外,每个都基本上都吃了两三碗臊子面,直到掌勺的大师傅苦着脸说‘没面了’,众人方才意兴阑珊的结束了这场饕餮盛宴。 幸好开发区的领导们早就离开了现场,不然的话,张树成只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翌日,清晨,涌泉村的村民们再一次‘教育’了招待所的大厨,满满两大笼将近八十个拳头大的馒头,仍旧被这帮吃货们扫荡一空,最后,招待所的招待人员几乎是哭着脸送走了这群远道而来的吃货。 望着众人离去的身影,招待员擦了擦额头上并不明显的汗渍,长了舒一口气,心里暗道。 ‘这帮大肚汉总算是走了。’ 仅仅是昨天晚上一顿,外加今天早上一顿,这帮人就吃了招待所一个礼拜的白面配额,如果不是开发区的领导承诺,吃多少补多少,招待所的掌勺师傅估计得愁死。 因为没白面,咋做面食? 没有面食,拿什么来招待来宾? …… …… 两小时后,张树成带着涌泉村的村民们来到一片荒地,虽然吊庄队伍中的成员都是‘二进宫’了,但是再次看到这片土地时,仍旧止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分给他们的地确实是一整块大原野,很平坦,地势几乎没有太大的起伏,但是这片地未免太过荒凉了一点,放眼望去,光秃秃的土黄色一直延伸到天边,看不到尽头。 到处都是黄橙橙的细沙,风一扬,满嘴都是沙子。 张树成打量了一圈,望着兴致怏怏的众人,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然而他毕竟是国家干部,其他人可以唉声叹气,唯独他不能,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给众人打了个气。 “各位乡亲,额也知道这里的环境有点艰苦,但咱们老祖宗有句话叫人定胜天,这里的地虽然荒了一点,可是咱们这里的东边就是黄河西干渠,西边是沿山公路,南边是莲湖农场,北边是宁安。” “玉泉营的位置绝对要比海吉好,大家咬咬牙,坚持几年,这里一定会变成‘塞上江南’!” 啪! 啪! 啪! 眼见其他村民毫无反应,李杰无奈的拍了拍手,带头鼓起了掌。 “张主任说得好!” 啪!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