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从林浦回来后得知陈宾早前派人过来传话,他已经回返布政司衙门了,让李杰明日前去衙门。 翌日,来到布政司衙门还没入门便看到黄经历在衙门口等候。 黄经历见到李杰的身影一脸笑意的说道:“探花郎可真守时,藩台大人正在后院晨练,且随我来。” 来到院中只见陈宾手持一杆大枪,普通的扎、刺、缠、拨在陈宾手上宛如有了生命,长枪上下飞舞,如龙蛇飞动,变幻莫测,一招一式已入化境,李杰心中盘算如果自己与陈宾交手恐怕百招之后便要落败,那股如癫似狂、枪出无悔的气势实在太过骇人。 陈宾演练完毕缓缓收工,吐气如烟久久不散,转过身来对李杰笑着说道:“慎之,你先去偏厅稍候片刻,容我换一身衣裳。” 偏厅中已有丫鬟沏好茶端了过来,李杰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宾换了一身青色儒袍迈入偏厅,坐到上首拿起茶凳上的茶水轻呡一口,然后问道:“慎之,上里盐场一行可有所获?” 李杰轻叹一口气:“不容乐观,国朝民军匠灶四大户等之中户役最重者,莫过于盐户,灶户之中富者十无一二,贫者十有八九。上里盐场因为近些年来重新启用晒盐法尚算好的,不过大部分灶户仍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陈宾对于灶户的实际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语气沉重的说道:“盐户栖于海滩,风雨不蔽,烟熏日炙无间寒暑,冬天寒风砭骨,夏天烈日铄肤,福建盐区尚且如此,何论两淮、两浙。” “大人,不止如此,民军匠三等户子弟考取功名者远远多过灶户,盐场周边社学多有废弛,而想前去附近州县儒学又困难重重,朝廷规定如果在当地州县没有产业户籍根本无法入学,即使富灶可以送子弟入学,然而也多有排挤。灶户之苦在于前途一片灰暗,丝毫看不到希望,我一路所见的灶户大多眼神呆滞、一脸麻木。” 陈宾闻言开口道:“前朝时天下运司有五,河东设有专学谓之盐务专学、运学,国朝之初多有停办,直至正统年间方才恢复旧制,也许这是个解决的办法,只是其中也是阻力重重。” 李杰面容坚定地说道:“想要改变盐法沮坏的局面,灶户的教育问题不可忽视,只有努力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准才能激发他们的劳动热情,将煎盐改为晒盐是重中之重,解决了守支问题朝廷的收入就会有保障,设立运学一事阻力会小很多。” 陈宾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盐法之变千头万绪,不可急于求成,对了,你之前提及的新式晒盐法如今可开始试行了?” 想来上里盐场的那位钱大使对于此事不敢有所懈怠,毕竟如果试验成功他那边的压力也会减小一些。 “下官之前离开上里盐场时曾吩咐盐场大使进行验证,只是将原先人力浇水改为借助潮汐的力量,问题应该不大,想来过些时日便有消息传来,恐怕等消息回传之日我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陈宾听闻李杰近日要走神色诧异:“怎么走的这么急,算算路程你的假期还剩下半个月吧?” 李杰点了点头:“这次下官父母也会随我一同返京,归途带的东西也比较多,怕误了时辰,大概在明后日便准备启程了。” “原来如此,等盐场一有消息传来,我便给你传信,到时候徐阁老问起来你也好有答复,不过各个地方的海水咸度不一,你打算怎么解决?” 李杰智珠在握,缓缓道出:“如果海水咸度不足,可以事先淋卤提高浓度,等到咸度足够的时候,就可以暴晒成盐了,且在取盐时不要全数刮取,每次留下薄薄一层,日积月累之下成盐更易。” 陈宾闻言恍然大悟:“如此简单我居然没有想到,如此各大盐区皆可用晒盐之法,此法所省柴薪无数,只此一项便值得大力推广,难就难在背后的私盐上,不知慎之你可有良策?”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盐之利甚厚,想要完全杜绝私盐是不可能的,即使是用煎盐法也无法抑制私盐泛滥,相比于边境安定区区私盐不足提,不过也不是没有暂缓之策,只要商人们不在困于守支,会有无数商贾响应开中,商贾可以从朝廷这里拿到足额的盐,去贩买掉脑袋的私盐的人数也会大为减少。” 陈宾若有所思,片刻后开口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我暂时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若我这边有什么建议到时候会写在书信中传递给你。” 两人随后又探讨了一阵,直至黄经历前来禀报有要务需陈宾前去处理,临行前将上里盐场钱大使可能有问题的事情告诉了陈宾。 陈宾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盐场想来是贪腐的重灾区,对此他倒不是很意外,李杰见状提出辞别。 “大人尚有要务处理,慎之也不便叨扰,他日再书信联络。” 陈宾示意黄经历送一送,然后便匆匆前去处理政务去了。 李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