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少年小声应。
“沈秋疯了,他们一家也都已经离开村子。”
月生有些意外地顿住脚步,他不明白将军为何会对他说起这个。
“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莫云索性转过身,看向比她矮了一个头的少年。
“我……听说了,文成告诉我的。”月生说道。
莫云捕捉着少年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居然有些不合乎他这个年纪的淡然。
她原本以为能从他脸上看出庆幸,看出劫后余生,哪怕是看出一丝丝幸灾乐祸,可是这些都没有。
少年再听到沈秋的噩耗时,好似只是听到了一名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的事迹一般镇定,手上还在整理着马鞍两边作为装饰的串珠。
那些珠串因为路上颠簸缠绕在一起,月生耐心地抓住其中一缕,顺着其中的线引一点点往外抽,眼底也没藏着任何情绪。
莫云就在一边看着他整理,直到他把所有缠在一起的珠串都理顺,然后规规矩矩放在角落。
回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把牧草,少年踮起脚跟递到绿蚁和红泥跟前,它们便凑在他的手边吃了个干净。
怪不得自从这马草长出来后,莫云就觉得这两个家伙莫名同月生愈发亲切,有时候甚至只是看见月生等在门口,它们就会表现得十分兴奋。
月生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上的露水,抬头看向莫云:“将军……”
莫云与他对视,似也在等他开口。
“沈秋说的那些是真的。”
“哪些?”终于等到他开口,莫云面色一宽,缓和了语气问道。
看来月生还记得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
“我……嫁过人。”月生说起这句话,身子仍旧有些不稳,他强压住内心的不适继续道,“只是还没入洞房时那人就没了,我……”
少年思忖了片刻,还是加上了后面那句话。
不知为何,月生就是想让将军知道他仍是清白的,而并非如沈秋所说那般不堪。
莫云抬头,像从前一样压在他头顶:“你可是自愿嫁的?”
月生摇头:“母亲收了她们的钱,把我送进了那间房子。”
女子的指尖在他后脑轻点,自然也感受到他身子的轻颤,心中顿时明了。
亲口说出这些事,应当就和自己撕裂身上的旧伤一般难受吧。
而这傻月生,这回倒真选择了相信他的将军。
“莫要再说了。”莫云打断他。
少年怔愣着看向女子。
将军可是嫌他说母亲的坏话?
“不愿提起的事便无需再提。”莫云道,“本将军看人从不看过去,只认当下。”
“月生是什么样的人,用我这双眼便能看见,又何曾需要假借他人之口。”
女子在他头顶揉了揉,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少年饱满的发缝之间:“不过为了奖励你坦诚相待。”
说着她从腰间取下牛皮军囊,从里面拿出一盒精致的丝线。
“绣完那幅船舞图,去济城参加刺绣大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