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里的一片浮萍,狼狈不堪。
就在手足无措之间,不知为何他的耳朵仍旧捕捉到了对面马车上的人掀开帘子的声音。
那么细碎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紧接着,一个高挑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下来。
女子裹着厚厚的黑色狐裘,头戴斗笠,踩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向他靠近。
“咯吱——”
“咯吱——”
等到身边时,月生抬头的角度已经只能看见她的一双锦靴。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布料,却看得出那缎面光滑如镜,一尘不染,细密整齐的针脚处用金丝绣着繁复的花纹。
原来好的鞋子踩在雪上的声音都要好听一些。
他刚这样想着,却发现自己的双肩已被女子的手握住。
她的手很暖和,掌心薄茧做的牢笼将他紧紧禁锢住,仿佛成了这冰天雪地里可以救赎他的唯一一方热源。
女子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没说一句话,也未曾停留,转身又回到马车中。
温热的触觉一下子消失,月生冷得心口一颤,连忙拖着破败的身体躲到路旁。
无人再挡路,那规律厚重的车辙声再次响起,很快便消失在了路尽头。
月生站在路旁,望了眼空荡荡的长亭,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去。
*
良久,马车在一处宅院前停下。
沈黎明见势立时迎上去伸出手,女子径直走下,没要她接。
“莫将军,这屋子一月前就收拾好,就等您来了。”沈黎明说,“没想到咱们小坞村有朝一日还能得您这样的人物看上,实在是荣幸,将军日后若要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嗯。”女子对她所说的这些似乎没太大兴趣,反而说道,“对了,可否向你打听一位故人?”
“将军请说。”
“村中可有名叫席玉的男子?少席玉。”
沈黎明摇了摇头:“回将军,没有这号人。”
“没有……吗。”女子喃喃,似在自言自语,最后回头望向跟前白皑皑的小村,拢了拢狐裘进了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