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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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倒计时一百天之际，江城一中开了一次动员大会。

国旗下王维华斗志激昂，唾沫星子跟收不住洒水壶似的往外喷，前几排的人纷纷低头保脸。

王维华对此全然无察觉，愤慨道：“再拼个一百天，在这中间，谁都不能给我掉链子！你们马上就都是成年人了，高考是你们给自己做的第一个重要决定。现在，每个人都该思考，想上什么大学，想考什么专业，想成为怎样的人，想自己今后人生的价值！”

整个高三年级以班为单位，站满了操场。

烈阳正高，却无一人出声抱怨。

程之陌基本站在队末，五班与他们班中间还隔着两个班级，但即便如此，她只要稍稍一侧头，一眼就能从人堆里找出路尧野。

身高一骑绝尘，让人不注意都难。

他屈着腿，脊背仍旧散漫，吊儿郎当，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严肃感。

甚至在王维华带头全体宣誓之时，他连嘴巴都懒得张。

隔着数不清的人声，程之陌仰头，盯着悬在头顶的那颗大太阳，思考王维华刚刚的演讲。

——想上什么大学，想考什么专业，想成为怎样的人，想自己今后人生的价值。

程之陌之前一直想成为一名律师，是受聂澜的影响，是笼统的，甚至是模糊的。

但在这一刻，她忽然有了更为明确的念头——

想成为一名医生。

心理医生。

想救人。

更……想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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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结束，紧接着，是程之陌十八岁生日。

聂澜不想错过这个特别的日子，奈何手头工作实在是放不下，只好跟程之陌商量，晚上稍微晚点再一起吃饭，餐厅她提前定。

程之陌看了一下位置，有些远。

程艇也顾忌程之陌的学业，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跑。

程之陌在三个人的群里发消息，说她跟苏黎玥晚上随便吃点好吃的就行，生日下次补也行。聂澜只好顺着她，说自己如果下班早的话就赶过来。

程之陌原本想偷偷过完这个生日，但苏黎玥觉得大家近段时间都深陷于模拟考的折磨当中，需要适时放松一下，她找江宁商量，江宁那个大嘴巴，没半天的时间，一传十十传百，程之陌一下午竟在回复“谢谢”俩字了。

收到路尧野的消息，已经很晚了。

语句之间仍旧言简意赅，不多修饰——

【野：今天你生日？】

【M.O：嗯，你晚上有事吗？】

想你来。

这话问出去，对方半天没了声响。

程之陌斟酌词句，小心的又解释了一句——

【M.O：就苏黎玥还有江宁，以及沈清几个人，你都认识。】

好半晌，路尧野才回复她。

【野：好。】

实属意料之外。

程之陌揪着试卷的一角，难免雀跃。

她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路尧野在悄无声息之中做出的这一点点改变，还是他只对她一人的特例。

【M.O：那我等你。】

【野：嗯。】

长这么大，她竟然第一次如此期待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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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尧野没有给人送礼物的经验。

上次姚书林生日，所有的东西都是白城准备的，他只是露了面，而每年路筱筱生日，都用一顿好吃的打发，如果她想要什么，也会直接说。

但程之陌不一样。

该怎么形容她呢？

路尧野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细细想。

如果用一个词的话，应该是“公主”。

并非高傲，而是优雅，同时优雅之中又带着属于自己的执着与坚持。

下午还剩一节课没下，路尧野便提前走了。

转了好几趟公交才找到一个迪士尼玩偶专卖旗舰店——

一眼望过去，满目琳琅。

巴掌大点东西，价格三百往上。

路尧野细细观察了一番，确定上面没镶半颗钻。

贵是贵了些，但路尧野将那小东西拎在手里的时候，嘴角还是没忍住弯了弯。

虽然他知道，程之陌每次都陪着他跟路筱筱吃路边摊，穿梭油烟满面的小巷道时没有表露任何的嫌弃，但这并不代表她就适合这种。

她用的所有，不论是书包文具，又或是平时穿的衣服，虽没有姚书林那么高调，但都精致。

路尧野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矫情。

是应该的，她应该如此。

路尧野再回学校时，教室里没人。

程之陌给他两分钟前发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