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如何?” 卢青檐道:“做情人,她不缠不怨,又慷慨大方,是极好的。” “做公主,”他道,“她十分贪婪。钱和权,她都要。国朝初立,便已经耽于享受。公主府过于奢华,我猜,她极可能卖官鬻爵,或有些别的不清白的收入。” 叶碎金再问:“关将军那里如何?” 卢青檐道:“关将军很好,士卒们不太好。前梁余孽清缴完成,王师回潮,必有大量犒赏、抚恤,花费甚巨,又不能不赏。偏皇帝修了皇城。户部捉襟见肘,必要挪来挪去,拆了东墙补西墙。我猜,南线军资被挪作他用了。” 叶碎金含笑不语。 卢青檐问:“我猜的可对?” 叶碎金道:“八九不离十。” 她打量卢青檐。江南的美男子,身上带着一股温柔多情的气质,与北地男儿英武逼人很不一样。 她问:“大公主这么好的情人,没给你许个一官半职?” 卢青檐道:“我这样好的情郎,她自然是许了的。” 叶碎金问:“那怎不留下?” “色,可作为一时工具,却不可长久侍人。”卢青檐道,“人都是贪婪的,再是人间绝色,得到过了,迟早也会厌了。” “我自然可以凭姿色从公主那里获取官职。但这官职与权力都虚得很,可让我一人攀高,却带不动江南卢家。” 每个姓氏每个人,都背负自己该有的责任。不止叶碎金,不止裴泽。 他道:他日,公主厌倦我时,我便跌回原形。” “所以,你认清了吗?”叶碎金问。 “这世上,当然有许多才具强于我的人,也有实力大于我的人,更有出身地位高于我的人。但那,又怎样呢?” 叶碎金冷笑:“卢玉庭,我是你可选的人中,最好的。” 卢青檐看着她。 “大人既这样说,草民也就斗胆说两句了。”他微微倾身。 抬起眼,桃花眼风流不再,那双眼睛里只有清明。 叶碎金一直都喜欢卢青檐这双眼。 她颔首。 卢青檐道:“我此行是大人安排的,我所见,是大人想让我见的。” “我见到,皇帝与宗室、勋贵已经开始耽于享受。” “我没有见到皇帝。大公主说,天太冷了,皇帝不爱出门了。” “皇帝行伍出身,因为天冷而不爱出门,说明他老了。“ “他着急修皇城,更是怕自己活着享受不到。似他这样的心态,虽眼下形势都是好的,但除非今上驾崩,新上一个年轻些有抱负些的皇帝,否则,晋国大约这一代是不会南下了。” “在这个形势下,我看到,大人你靠着皇帝,拢着驻守南线的将军,大人的后背十分地安稳,未有被攻之虞。大人亦不可能转身去攻京师。” “大人却说要做大事。” “所以,大人要南下。” 卢青檐肯定道:“大人叫卢家能做主的人来,就是为着这个事。” 叶碎金没有否认。 她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依然是我的客人。你可以选择回去,不影响唐州和卢家已有的来往。从前怎样,以后还怎样。” 卢青檐看着她。 “你若不回,我将告诉你我的计划和你需要做的事。” “你听了,便算是上了我的船。”叶碎金平静地道,“没有跳船的选择。” “你选吧。” 她话音落下,卢青檐却没有犹豫,上前了一步。 他抬起了袖子,伸向她。 “这,是卢家能给你的。”他说,“这个数以内,我全权做主。” 叶碎金把手伸进他的袖笼中,去摸他的手。 手势会变幻,每个手势有不同的意义,不同的数值。 这些,都是开国县男卢玉庭手把手地教会她的。 叶碎金垂着眼睛摸索。 过了片刻,她缓缓抬起眼,嘴角有了笑意。 “阿锦,关上门,我与玉庭说话。” 段锦带上了门,在外面守卫。 他知道,这个叫卢青檐字玉庭的人,从今天开始,就是他们的一份子了。 真讨厌啊。 …… 书房中,卢青檐托着手肘,握着下巴。 他毕竟只是商人,他看事情全是从钱和利益的角度观察、考虑,到军伍这一块,他不太行。 叶碎金给他消化理解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