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叶四叔扯住了叶五郎;缰绳,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要嘱咐;昨天都嘱咐尽了。

最后，他只能对叶三郎说：“看着弟弟些。”

叶五郎骑在马上，俯下身：“爹你放心吧。”

“你根本不知道这半个月六姐把我们拉出去是怎么练;。”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我们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们跟着叶碎金巡视邓州足有半个月, 可不只是杀几个暴动;流民那么简单。

急行军、夜行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兵旗调动、不同地势;突击冲锋……

那些纸上;东西, 叶碎金都带着他们实践了。

且每一项;缺点、纰漏，她都能精准地指出来。她还有着非常多;细节提点。

明明大家都是在叶家堡里照着兵书学;, 他们很显然是一群菜鸡，可怎地六姐仿佛打过多年仗;老将一般？

这个问题当然是无解了。但这一趟，他们多年所学;家学，都落到了现实中。

真;不一样了。

叶四叔放开了缰绳，念念不舍地看着儿子们跟着他们;族姐叶碎金踏上了往方城去;方向。

他一直看着, 目送八百人;队伍渐渐远去。

杨先生上前：“四老爷，外面;事交给堡主。我们尽心做好我们;分内事就行了。”

叶四叔长吐一口气，背起手：“你说;对。我们有我们要做;事。”

堡里;事，叶碎金可都托给他了，他一个长辈, 可不能出纰漏，让侄女笑话。

叶碎金则对段锦说：“这一战结束, 把段和调到我身边来。”

段锦有点懵：“谁？”

“他叫段和，和你同姓。”叶碎金告诉段锦, “就是刚才站出来说话;那个人。”

段和, 宣化军出身。

后来镇军大将军段锦倚重;将领。

因他们二人都姓段，段锦又器重他, 总有人误会他们是亲族。也有人带着恶意戏言, 说镇军大将军领;是“段家军”。

这话是赵景文笑着告诉叶碎金;。但叶碎金知道, 赵景文最忌惮这种“X家军”;名号, 他;笑是皮笑肉不笑。

啧，又老又丑。

方城在唐州，与邓州接壤。且邓州其实是个辖下只有三个县;小州，叶碎金行军一日半即可抵达。

若不是为了不惊动南阳县，其实还可以更快。

夜间，在一空村扎营。

士卒多是本乡本土;，有年纪稍大些;便讶然道：“这是何家村啊！”

“我以前来过这里;。”

“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带着烟熏痕迹;残桓断壁和野草里;尸骨，无声地诉说着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大家都沉默了。

“不留活口……”先前说话;人呢喃着回味了一下叶碎金;命令。过了一会儿，忽地骂了一句：“他奶奶;！”

他找个角落沉默地磨枪尖。

叶碎金在村中大户人家;宅子里找到了一间完整;院子。

除了大件家具还在，其他东西早被洗劫一空。但好歹有个屋顶。

大家聚在正房里，听叶碎金做最后;交待。有舆图真;是一目了然。纵然九郎十郎年纪小，从没去过唐州，看舆图也能把地形了然于胸了。

十郎大赞：“这东西好。”

叶碎金道：“咱家祖上本来也有;。后来叫魏朝;朝廷知道了，被迫上交了。”

十郎：“啧。六姐，我必得做前锋！”

四郎五郎同时伸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子！疼得他嗷一声。

三郎沉声道：“别闹！”

叶碎金爱这些本家弟弟们跳脱顽皮、生气勃勃。

她爱他们都活着。

她不生气，反而笑了，道：“过两年，一定让你做前锋，不用急。明日，四郎五郎打头阵。他两个骑射好。”

都交待了，散会。大家纷纷离去，这趟出门没有带新;小厮，叶碎金身边事，自然还是段锦打点。

段锦收拾舆图和灯烛，一边支愣着耳朵听着赵景文缠着叶碎金问问题。

赵景文底子差，以前不过识几个字而已。不像叶家子弟家学渊源，从小读兵书。他是和叶碎金成亲后才恶补;一些东西。

段锦支着耳朵，听得明白，赵景文;底子不如他。因他自小受叶碎金喜爱，叶碎金把他扔去了学堂里，名义上是让他在里头伺候小郎君们，实际上让他跟着学。

但当段锦小心把舆图收好;时候，却也不由佩服起赵景文来。

一是佩服他不要脸。

没人比段锦对这个事更敏感了——叶碎金根本就没有点名他出战，他纯是自己跟来;。还有好几次进书房议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