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顿。
他意识到,诺维尔这个时候不想被别人打扰。
他是一种全然防御的姿态,所有的折磨都化为竖起的尖刺,融进浓黑色的阴影里。
有些事情注定只能一个人消化,诺维尔不想楚辞看见他这个样子。
楚辞叹息一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转身进了病房。
病房还是那么的灰暗破败,像末世的监牢,没有一点其他色彩。
楚辞将从跳蚤市场上搜罗来的东西一样样铺开,在水泥地板上铺上米黄色的羊毛地毯,在窄小的窗户上挂上纯白的丝绒窗帘,而后展开一张墨绿色的折叠桌,泡了一杯花茶,看了看,又将一盆开着零星小黄花的不知名绿萝摆上去。
绿萝枝叶舒展,细长的枝条托着圆滚滚的叶片,像托着一片片铜钱,在小小的花盆里开得热热闹闹,生机勃勃。
最后,楚辞拖来那个苹果绿的懒人沙发,放在了床边上,盘起一双过分修长的腿,整个人缩了进去。
然后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态,开始歪在沙发上看光脑。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诺维尔回来了。
在诺维尔推门的瞬间,楚辞闲适地翻过一页,旋即抬起脸,对着门口露出了一个随性的笑容:“晚上好啊,诺维尔。”
诺维尔愣住了。
冷色调的病房被各种温暖的色彩填充,漂亮的雄虫慵懒自在地摊在沙发上,信手翻阅着闲书,手中一杯热气升腾的花茶,听见开门的声音,他仰起脸,琥珀色的眸子盛着盈盈的笑意。
“晚上好啊,诺维尔。”
就好像那些战火与硝烟,折磨与痛苦从未存在,就像他之前下班的每一个黄昏,他推开大门,雄虫窝在苹果绿的懒人沙发上,仰头朝回家的雌君微笑。
这方冷灰色的囚室,却让他想到了多少光年之外温暖的家。
诺维尔鼻头一酸。
他走过去,半跪在雄虫面前,将脸埋进了楚辞的怀里。
“雄主……”
“雄主雄主雄主雄主……”
楚辞揉了他一把。
“嗨,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