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瞧着倒下的窦婴,也是担心正值壮年的太子詹事会不会撞得脑震荡,从而导致刘启削藩时少了名驻屯荥阳地大将。不过瞧着窦婴那厚度可观的头发,以及用麻织品制作的精美官帽,他又放下了悬着的心,甚至有空调侃道:“丞相这嘴可是比刀剑还要锋利,今日气晕了詹事大人,明日只怕是得轮到小子。”
没了碍眼的窦婴,申屠嘉也更没什么好顾虑的,所以换了行伍时的豪放坐姿,就差让宫女拿块软枕垫上。
“给丞相大人拿块软枕,然后来碗蜜水。”刘瑞学着申屠嘉的样子伸开双腿,琢磨着地让少府搞出交椅,不然跪着读书写字实在是太痛苦了。在椒房殿里他还能躺着看书,毕竟除了薄皇后也没人在意刘瑞的规矩问题,可是到了长乐宫就得一板一眼的来。而在后世的研究里,跪坐可是罗圈腿的诱因之一,君不见日本和南韩那边,就有不少一双腿毁了整体颜值的存在。
而在历史上,交椅别称胡床,是由匈奴传入中原,最后在三国时期被发扬光大。
宫女按照刘瑞的意思抱来两个软枕。
见多识广的申屠嘉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到需要抱来的枕头。
不同于传统枕头的方方正正,宫女抱来的玩意语气说是枕头,不如说是塞满艾草的大布袋子。当然,薄皇后的宫女都是心灵手巧之人,自然能把大布袋子弄得漂漂亮亮的,躺起来非常舒服。
“还挺香的。”申屠嘉学着刘瑞的样子把枕头垫在腰后,只是比起还没长开的刘瑞,年过七旬的申屠嘉虽然缩水了不少,但也好歹是行伍里杀出来的,所以不像刘瑞那样躺下后自然而然地被枕头里的药草支撑起上身,而是处于立不起来又躺不下去的尴尬境遇。好在以刘瑞的身高,他们也算是处于同一水平线上,不会出现看不清对方脸的窘境。
西汉版的懒人枕,但却是粗糙版。
因为刘瑞不计较原材料,所以椒房殿的宫女为了省钱是用碎布和比较廉价的麻织品制作枕套,里头填充的药草也是随处可见的艾草,忍冬。
只是在刘瑞制作出第一个软枕后,薄皇后瞧着有趣,便给薄姬,刘启,以及窦太后制作了迷你版。
你别说,他们还挺喜欢的,甚至让少府做了各种各样的版本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把窦王孙给抬下去吧!”喝上蜜水的申屠嘉终于想到殿里还有个碍事的人,于是用脚踢了踢窦婴的大腿,示意宫里的小黄门将人抬下去休息,顺带找个太医替他看看,可别让窦家的宝贝死在这儿。
“陛下让老夫来给公子讲课,但汉宫上下都知道我申屠嘉是个粗人,没读过几年书,更不懂酸儒那套弯弯绕绕。”借着席地而坐的事,申屠嘉对刘瑞的性格有了新的了解——看起来很乖,但也不是循规蹈矩之辈。
说来也是奇怪,高祖的儿子里当上皇帝的都不类父,没当皇帝的反而随爹。而到了高祖的孙子辈,比起那崇尚儒学,很好忽悠的梁王刘武,今上真是实打实的高祖子孙,那耍流氓的姿态和高祖一模一样。
只是等今上成家立业后,懂事的公子也如龙之九子般各有不同,都是“人才”。
“丞相是队率出身,又随高祖,先帝处理过叛乱。”刘瑞如老大爷般拢着手,苦笑道:“我虽有忠君报国之心,但是这小身板也拿不了剑,更不能溜进宣室,找一舆图来纸上谈兵。不如就请丞相聊聊高祖大父乃至惠帝高后的趣闻吧!”
“趣闻,这也算是教学?”申屠嘉失笑道。
“怎么不算呢?”刘瑞摇了摇头,反驳道:“诗三百亦是故事三百,先贤典籍也都是记录言行的任务传。小子以为,以古为镜,可知兴替,可立法典,也可警戒后世。”
“丞相一生历经秦末汉初,五朝统治,想必有许多谈资来让小子大开眼界。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嘲为人粗暴,不可为师?”
末了,刘瑞还补充道:“虽然丞相不喜儒说,可小子却很喜欢仲尼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你这小子,嘴巴比抹了蜜的蒸饼还甜。”申屠嘉对刘瑞的话很是受用,不过提到秦末汉初,他又想起先帝今上问过的事,忍不住狐疑道:“您是想问高祖的事……还是想问那位的事?“
“那位是……“
“秦皇政。“
“秦始皇!!?”刘瑞吓得瞳孔放大,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然后又失态地捂住了嘴,坐下后小声道:“丞相见过始皇陛下?”
申屠嘉瞥了眼兴奋到双颊通红,忍不住身体前倾的刘瑞,哭笑不得道:“您这样子倒是和皇上,先帝一模一样。”
“那您到底有没有见过始皇啊?”刘瑞可不管自己的便宜老爹和绿茶大父如何,而是揪着申屠嘉有没有见过秦始皇不放。
“自然是有的,只是比起当张苍阁下,老夫一小兵仅在始皇出巡时见过一面。”想起自己的青年时光,申屠嘉不免露出怀念的表情:“始皇的气度,即使是高祖也难以匹敌。”
“高祖曾言始皇不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