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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

扑嗵。

执政官听见自己义无反顾地跳进海中漩涡。

……

“做得好。”

沦陷在交织的欲.望之中,乐师听到西蒙娜微微沙哑的称赞。

他还能做得更好。

垂下湿漉漉的眼睫,在收紧的皮质颈环间艰难呼吸,乐师竭力讨好着他的陛下。

什么时候能毫无伪装地留在西蒙娜身边呢?视线在魔王的角上短暂聚焦,没有精力捕捉那些纷繁的念头,汗珠沿着希拉瑞的下颌滚落。

魅魔有条灵活而意志自由的桃心尾巴,倘若这条灰扑扑的尾巴能缠绕在西蒙娜的手腕上,他——

他不敢想。

52.

但他敢给银发的狼人找上许许多多的不自在。

“按照计划,”执政官审视着笼子里的黑山羊,“短期内,哈里斯不该有机会进入宫殿。”

狼人受到的疏远并不是意外所致,执政官淡淡拆开新一份文件,为了加快哈里斯被魔王厌弃的速度,弗莱特面面俱到地制作着陷阱。

魔王与乐师消磨时间的同时,黑山羊本该让哈里斯落入麻烦缠身的境地。

“而你做成了什么?”执政官心情相当不佳,“一点不痛不痒的轻伤和冷待,哈里斯甚至依然拥有直接进入王宫面见陛下的特权。”

不够,弗莱特缓缓呼吸,现在的一切都还远远不够。

黑山羊萎靡地夹紧尾巴毛。“可是哈里斯的警惕性实在太高,”它垂头丧气,“突然的出现和靠近都十分可疑,我很难——”

支支吾吾半天,想到某种可怕的事,咩咩忽地抬起头乱叫:“魅魔也有尊严!作为一个为了小姐姐而诞生的魔物始祖,我是不会向一头男狼卖身的!”

皱起眉毛,执政官啪地放下羽毛笔。

“我对你太宽容了,”弗莱特阴森到,“达米安·卡普里科恩。”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作为一个丝毫不加以掩饰的野心家,魔王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哈里斯还在与执政官针锋相对。

“取得信任的确需要一些策略——可你竟敢幻想着对敌人卑躬屈膝?”

执政官身后渐渐弥漫起灰白色的尘土,“始祖阁下,还是说您想成为下一个被吞噬的养料?”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抖抖缩缩地退到笼子最里面,黑山羊哗啦啦地变成一只满脸傻样的玩偶。

“大魅惑术和蛊惑咒语有相通的部分,”咩咩的脑子不知怎么的变得灵光万分,“也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影响哈里斯的心智,我——”

执政官冷笑。

“蛊惑咒语?”弗莱特口吻嘲弄,“没脑子的野兽也值得你如临大敌。”

啊?这真的只是在说它吗?

咩咩玩偶飘起智慧的眼神。

执政官的长袍在地毯上摩擦出低沉的声音:“利益——狼人都是狡诈而善变的生物,他不肯步入陷阱,无非是你开出的诱惑还不够大。”

一卷捆好的羊皮纸托起咩咩向外飞去。

“我要看到狼人自掘坟墓。”

执政官的话音在黑山羊耳边幽然回荡。

53.

出于昭示魔王显赫权柄的目的,熔岩宫殿拥有着许多用途各异的房间。

然而,最受乐师喜爱的却是宫殿中的音乐厅。

常常在大厅柔和的灯光下演奏竖琴,除去他休息的时间,希拉瑞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为魔王编织着梦幻的旋律。

不知不觉中,西蒙娜已经习惯了乐师的存在:无论她到来或离开,希拉瑞总是在那儿等待。

即使西蒙娜不能立刻看到他,乐师的琴音也会柔和地漫散在她的耳畔。

于是,翻过一页古老的乐谱,看着某段让她颇感兴趣的曲调,魔王随口说道:“希拉瑞。”

——为我弹奏它。

无人应答。

魔王挑起眉梢:“乐师?”

空荡的大厅只有寂静。

希拉瑞不在这儿。

他还能去哪儿?

熔岩宫殿并不是人间的宫廷,虽然两者在某种程度上同样危险,但隐藏在熔岩下的布置却实打实地吞吃掉上百位勇者的生命。

释放出魔力寻找,想到狼人和血族持续不断的争端,西蒙娜的心中突兀地闪过一丝怀疑。

乐师是在血族宴会上出现的。

难道希拉瑞本身就是一个圈套?

54.

糟了。

感知到竖琴周围魔力气息的变化,弗莱特目光闪动。

魔王很少在这个时间段找他,但现在——

西蒙娜恐怕已经心生疑虑,执政官快速思考,他必须为自己的消失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