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姬到底是个女流,当即被吓得呜咽了一声,还是江逾白先从床上下来,整理好了自己,然后让康安躲到床榻里面,最后走向门外的。
他走出厢房外走的很快,根本没让外头的丫鬟看清厢房里面是否还有什么人,然后便带着那丫鬟走了,江逾白走了之后,康安立刻也从床上翻下来,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自己,跑了。
他们两个都走了,石清莲一直紧绷的骨肉终于缓下来了,她想要快点爬出去,因为外面的人还在找她,但是她身后的沈蕴玉不动。
沈蕴玉就像是一只严丝合缝的蚌壳,石清莲就是他壳中的肉,他不动,石清莲便动不了,眼见着康安走了都有十几息了,沈蕴玉还不动,石清莲只好先开口。
“沈大人。”她的声音发着颤,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味道:“您,您能不能——”
先放开我呢?
沈蕴玉终于动了,他像是一个吃饱了的老餮一般平躺而下,换了个姿势在床板下躺着,呼吸中都透着餍足的味道,石清莲被迫也跟着换了个姿势。
有那么一瞬间,石清莲觉得他现在格外愉悦。
愉悦?
石清莲抬眸去看他的脸,却只看到木板下方,他平静淡漠的半个侧脸。
分明没有任何情愫,和以往一样的。
“方才江大人与康安帝姬的话,石三姑娘都听见了?”
石清莲看他的时候,他开了口,他不再叫石清莲“江夫人”,反而换了一个称呼,像是闲聊一般道:“康安帝姬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江大人与她掺和上,便是绑上了贼船,永远也下不去了,康安帝姬会逼着他给一个答复的。”
床板下方透着一股淡淡的灰尘气息,又因为逼仄狭小,而有一种额外的安全感,像是幼时与丫鬟玩闹,躲在杂货间的柜子里一样,无人知晓。
石清莲听着沈蕴玉一副替她打算的样子,又开口道:“康安帝姬性情善妒冲动,虽说没什么脑子,但地位崇高,她若当真做出来什么,怕石三姑娘会受不了,故而,石三姑娘万不要想着与其谋斗争执,只会反伤自己。”
石清莲听出来沈蕴玉是什么意思了,沈蕴玉想让她和江逾白和离,不要与康安帝姬争江逾白。
上辈子她嫂嫂也是这么劝她的。
石清莲想,还真没看出来,沈蕴玉这人平时看着心狠手辣的,居然也会这么替人考虑。
想来是她这个受害人的形象深入人心,以至于沈蕴玉根本就不怀疑她,还很可怜她。
“清莲知晓了。”石清莲垂下眸,一张漂亮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惶惶的姿态,仿佛是悬浮在河面上的一片落叶,被水流打的团团转,找不到能依附的东西。
被丈夫背叛了的女人,是最好趁虚而入的,现在的情景对他有利。
沈蕴玉只觉得周身的骨骼都舒坦的伸展开了,仿佛有细密的云雾,填补了他深不可测的欲念沟壑,唯一可惜的就是,不够多。
他想要更多。
他想要侧过头去咬石清莲的脖颈,想在她的后背刻字,想在她的手臂上拴上他的细链,想把她——
而此时,石清莲终于开了口,她涨红着脸,小声道:“多谢大人提醒,我,我们能出去了吗?我怕我夫君找不到我。”
“夫君”这两个字让沈蕴玉心中掠过一阵不满,他咬了咬发痒的牙根,声线一如既往地平和:“自然,石三姑娘放心,我们现在便出去。”
说话间,沈蕴玉把她带出了床底,然后如上一次在假山后一样,伸出手帮她整理她的裙摆及鬓发,就连身上的浮土都一点点细致的拍打掉。
沈蕴玉做这些的时候,石清莲的目光忍不住看向沈蕴玉——她满身狼狈,这人却一身规整齐律,完全看不出来慌乱模样,最后还亲自带着她出了厢房。
石清莲觉得,他这般冷静,果然是内功深厚,浑然不受美色影响。
沈蕴玉的追踪术和听声辩位术极佳,百步之内没有任何人能瞒得过他的耳目,故而石清莲十分放心的提着裙摆出了厢房。
石清莲离开的时候没回头,自然也就没发现,沈蕴玉站在那厢房门口,一双琉璃色的瑞凤眼定定地盯着她,眼底里都是汹涌着的恶意与独占欲。
——
石清莲提着裙摆回到前堂时,前堂的宴席已经乱起来了。
原是接亲的时候出了岔子,新娘子金襄郡主被江照木从花轿上抱下来的时候,从江照木的身上跳下来,兜头给了江照木一个耳光,然后跳上新郎官的马便跑,一鞭子“啪”的一下抽下去,满街的人都跟着惊呼。
金襄郡主自幼养于边疆,有一身好骑术,江照木一个文弱书生,直接被她抡圆了胳膊抽的倒在了地上,再一抬头,他的新娘子骑着他的迎亲大马,跑了!
满街的人都没见过这场景,戏文里面都只讲过男子当街抢亲,还真没讲过女子自己抢马逃跑的,江照木爬起来的时候脸上还疼着,意识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