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时,那些撕散的碎屑,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跟前。
太子殿下踩着这些碎屑走到了玉柱儿的跟前,“玉柱儿,孤还能相信你吗?”
玉柱儿被太子呼之欲出的杀意吓得连连磕头,“奴才错了,是奴才粗心大意,还望太子殿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猛地僵住。
……他看到了那些散落的碎屑,也看到那些支离破碎的笔墨,一瞬间,玉柱儿立刻知道这会是谁。
也只可能是谁。
他的喉咙艰涩,总算清楚太子殿下的怒意从何而来。
那个意外从书架跌下来的匣子,上锁的锁头因为这冲撞而散落开,将那匣子内唯一的一件东西跌了出来。
那是太子拥有过那么多张画像中,唯一一张存留下来的画像。
而其他的,全部都被太子所毁。
能叫太子留下来的,自然独一无二。
而恰巧,玉柱儿知道来龙去脉。
这不是太子画的,而是贾珠画的,是贾珠送给太子的,属于自己的自画像。
因为过去的某些时候,太子似乎对珠大人的画像非常感兴趣,画了不少,虽然最后它们的下场都是消失在火盆里。
哪怕存有风险,太子也会仔细保存起来的根源,自然是和贾珠有关。
玉柱儿的眼角抽/搐,他在恍惚间,好似还看到了一张碎屑上盖着的小印……
那似乎是太子殿下的私印。
这样一张图,哪怕只是无意间被人看到了,第一时间也该不会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毕竟那只是……
一幅画。
哪怕这画像是贾珠,是被保留在太子的手中,被精心安置在一处匣子,又被锁在深处,那又如何?
画,只是画像。
可画,又不只是画。
正如同文字能够看得出来人的想法,画像自然也可以,不论是任何一种载体,都有可能泄露出自己的情绪和想法,更别说太子殿下和贾珠之间还的确存在着某种……
不该有的情绪。
玉柱儿在意识到这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后,就已经心惊肉跳,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给磕烂了。
那些宫女不会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她们只会把这当做是一件寻常的事。
可不管是什么,这件事都在她们心中留下了记忆,也正是为此,便有可能留下疏漏。
她们也许不会发现什么,可她们看到,便是祸害。
这疏漏不大不小,未必会被人发现,未必会被人察觉,说不定她们这几十年内根本不会想起此事。
……也或许,在她们转身,就把这件事当做是有趣的谈资,泄露了出去。
让有心人听见,“看见”。
谁都无法准确拿捏人心。
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太子就没想着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她们都得死。
王良的话的确没错,她们是很倒霉,只倒霉在了她们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玉柱儿后来回想过那个匣子的位置。
几乎不可能会掉下来。
那又为何会掉下来,又刚好摔出了毛病?
就只能问那些宫女们。
只可惜太子根本没留给他一点的时间,只看了一眼,又回头瞧着刚刚赶来的玉柱儿,便简单粗暴地说道,“廷杖,各十。”
那时听到这话,几个漂亮的宫女猛地就跪在了太子的跟前,尤其是那个最靠近的人还在不断磕头,好似是要求饶。
只她不知道,她的辩解,她的靠近,无疑是让她更靠近死亡。
“玉柱儿,玉柱儿?”
王良猛地一下拍在了玉柱儿的屁/股上,疼得他嗷呜了一声,恶狠狠地看向王良,“你在发什么疯?”
王良收回手,“我又没很大力气。”
玉柱儿只想杀了王良,什么叫没有很大力气?他都感觉自己好像要裂开了一样火/辣辣地疼。
王良喃喃地说道:“我觉得有哪里不对,你和我说老实话,那些宫女的死……”他压低了声音,“是不是太子殿下……”
“闭嘴!”
玉柱儿猛地看向外头的小太监,厉声说道:“你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
玉柱儿从来都不曾流露出如此叫人害怕的模样,王良猛地住了口,好似也意料到了玉柱儿的反应……却没有反应过来会是这么凶恶的一面。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他干巴巴地说道:“我,我知道了。”
玉柱儿抹了把脸,将满腔的害怕给压下来,有些事,如果王良自己看不透的话,那玉柱儿根本不可能为了满足他那所谓的好奇心就将这些事情都告知他,毕竟,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然他也不想见着王良那么傻乎乎去送死,他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