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献降(1 / 2)

“战死”两个字灌入她耳中的时候,她的肺腑仿若结成了冰,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幸好在身边的魏知节及时扶住了她。

她有些不太确信地再问了一遍,“战死?”

那人不敢抬头。

“尸身呢?”她脑中一团乱麻,松开了魏知节的小臂。

“烧得,面目全非了……”小兵抬眼觑了下她的神色。

他只知道那两人是先魏都尉奉谢女公子的命送来防守北门的,但是什么来头他也不知晓,此刻也不敢多言。

谢归荑深吸了口气,她知道此刻北门已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毕竟现在的情况——敌军已经入城,要么竭力转巷战,拖延等待谢朗玄,要么开城献降,而城中百姓的生死存亡,城外即将收割的千顷良田,都在她一念之间。

只能颤着声音吩咐了句:“知道了。”

说完捏紧了手中的剑,看着仍然在东门城墙下的陈勃,她打了个手势,敲响了收兵的锣鼓。

陈勃看见,也朝着手底下的人示意,紧接着隐隐约约听到了鸣金的声音。

城下攻势随之停了下来,尔后身侧一个偏将策马朝北门的方向而去。

“献降,我需与陈都督你约法三章!”她死死地盯着陈勃的脸。

陈勃朝她抬了抬头。

“入城后,不得烧杀;不得劫掠;不得强占女娘。”她捏紧了剑柄,虽然知道即使他不答应自己也毫无办法。

但是对于陈勃而言,长线作战,若是真得将城中人逼急了,到了巷战那一步,他也得损失不少,而且他只要现下能得到寻阳,归于自己的统治下,其它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怎么算这都是一笔划算的交易,于是略微一思索,便道:“这有何不可,传令!”

她立在瓮城处,看着荆州军大张旗鼓地进了城,自己却只能以献降这样的方式保寻阳暂时的安宁,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来。

当时她怎么与寻阳的百姓说来着?

“我与寻阳,共存亡!”

不过短短几日,防也防不住,等援兵也等不到,真是狼狈。

陈勃在她面前勒马,居高临下:“都督大印何在?”

她心底一虚,眼皮突突地跳着,她知道,都督令与虎符,绝不能交出来,稳了稳心神,抬头:“这样的东西,我阿耶走的时候自然不会留下。”

她在赌,赌陈勃不会当众命人搜她的身。

片刻的沉默,对她而言,仿佛是过了半个世纪。

陈勃挑了挑眉,带着疑问的语气:“哦?”

她抬眼与陈勃对视,眸底尽是多日不曾好好休息留下的乌青,“你是想问,那为何这寻阳城上下都在听我的调遣是么?”

“不错。”

“因为,江州寻阳的事情,还轮不上付征说话。”她回答的果断,甚至眼尾还带了一丝不屑之意。

她这么说,并非是为了保全付征或者说付家,只是为了避免陈勃去找付征,在寻阳城里另起窃掠之心,所以得从一开始就打消这个念头,虽然她不知道陈勃到底会不会信。

陈勃深深地看了眼前地女娘一眼,明明瞧着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行事之沉稳,倒还真得有几分建康谢家的风格。

未发现任何端倪后,竟也略过她,直直去了府衙。

桓宓匆匆赶来时,她正心有余悸地倚靠在城墙的边缘上,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桓宓急忙跑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腕,探了下脉象。

魏知节在一旁焦急地问:“怎么样了?”

桓宓蹙了蹙眉,落下一句:“心郁气结,要好好调养几日,”中间顿了顿,四下看了一眼,并没有马车,她也知晓,如今这个情况,哪里能轻易地找到,于是朝魏知节道:“劳烦魏都尉为我准备一匹马,我送她回去。”、

魏知节才打算走,谢归荑先出声挡了他,“不必,问题不大,我还得去趟北城门,看下那边的具体情况。”

第一,她不知道那边到底受了多少影响,第二,难道,裴时戎,真得就这么死了吗?

她不信。

勉强支撑着到了北城门后,她发现损失并不大,虽然当时城门被破,但“万幸”陈勃还算守诺,故而除了街上萧条,百姓们紧闭门窗外,局面,还不是很糟糕。

她扶着石壁,一直上了城楼,发现满地都是流矢,与守城士兵的尸骸。

心下又隐隐作痛。

目光所至,没有找到那张熟悉的脸,但她突然想起来,士兵说,他与燕昭,已经被烧灼得面目全非了。

她才意识到,也许裴时戎并不在这城楼上,又提着裙角,急匆匆地下了城楼。

瓮城与外城的交界处,可以用血流成河四个字来形容。

她从前其实最厌恶血腥味,但此刻真得顾不上太多,她红着眼眶,跨过一块又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