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谦君子(2 / 2)

,还好兰叶及时在旁边扶住,才不至于在外人面前摔倒。

云销雨霁,地面上的湿滑泥土还有些黏,谢归荑与手底下的人想合力将先前陷入泥坑的油壁车推出来,却是艰难无比。

她松了松手,缓了缓重新将手搭在车前横木上时突然觉着手底一轻,蓦然转过头来,才发觉是司马珩引着下属帮了忙。

谢归荑一时觉得有些愧赧,方才穿了人家的外衣,如今又麻烦人跟出来帮忙推车子,只好垂手:“多谢这位郎君。”

司马珩轻声应了声“好”,没再多言。

瞧着谢归荑被婢女扶着上了车,油壁车一路远去,他眉目间又添上些笑意来。

下属在身侧抱拳请示:“殿下,雨停了,那我们现在是要直接去谢府君那里么?”

司马珩抬了抬手,眸中的笑收了收,“不必,先去寻阳城里找家成衣铺子换身衣服,如此这般风尘仆仆,去见谢都督和她,确实失礼。”

下属明白司马珩的意思,但看着司马珩是要步行去寻阳,还是没忍住问了声:“殿下,此处距离寻阳尚且有近十里的脚程,需不需要属下就近去寻两匹马来?”

司马珩并未直接回答他,只是撩起了袍子,平声:“十里而已,从前行军没少走过,没那么贵气,顺便也瞧瞧谢都督治下的江州。”

也是看看谢朗玄此人是否靠谱,谢家又真得是否能如信中那样在将来之事上对他鼎力相助。

乡野小路并不好走,油壁车一路速度极慢,驶进寻阳城时,谢归荑看着自己不甚整齐的衣衫,掀起了车帘,侧边正好有家她裁定衣裳的铺子,打了声招呼,便叫车夫停了下来。

付玠和孙管事丧命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指不定阿耶怎么头疼呢,还是将衣裙换了,头发重新挽了再回家,别叫阿耶忧心。

想着这个时间回去,府中怕是还不曾准备膳食,只好吩咐车夫去舒春楼包了她素来喜欢的糕点,才进了铺子。

铺子里有她的尺寸,挑了件成衣叫兰叶替自己挽好发髻,又用过茶点后,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后了。

她才出了铺子的里间,便瞧见穿着月白色崭新衣衫的司马珩,颔首后,随口问了句:“这位郎君可曾见到江州的那位长辈了?”

司马珩很有礼数地回答:“还不曾,这便要去。”

谢归荑看着他与下属并未牵马,想起方才在院里并未见到马匹,出于好奇:“你不会是从那处步行前来寻阳城的吧?”

司马珩温着声音:“的确如此。”

谢归荑皱了皱眉,倒吸了口冷气。

她坐着油壁车尚且花费了这许久功夫,人家到底也算帮了自己,抬了抬眼:“你所要拜访的那位长辈,在哪个方向?”

司马珩看了一眼城北谢家的方向,抿了抿唇,“城北。”

谢归荑拊掌轻笑,“那还真是凑巧,我家也在城北,不若我捎你一程?也算是答谢了你方才相助。”

司马珩眉目舒展,朝着谢归荑拱了拱手:“不劳烦女公子,与陌生男子同车,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污了女公子名声。”

谢归荑一时兴起,却没有考虑到这些,想起自己一见面便误解了眼前的君子,心中更是惭愧,但也不好强求,只好俯了俯身,“有缘再会。”

谢归荑回了谢家后,问过下人,才知晓谢朗玄刚刚回家,立即朝自己院子跑去。

才到了院子门口,便看见倚在墙上,百无聊赖的裴时戎。

裴时戎一见着她,便来了精神,刚跑到谢归荑跟前,又止住了步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裴时戎软着声音,颇是哀怨地看了一眼她,道:“阿姊可算是回来了,我以为阿姊想起昨夜的事,今日便不想见我了。”

谢归荑一时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想摸他的头顶,却发现自己够不着,只好将悬在空中的手撤回。

裴时戎并没有忽略她的动作,眼看着她要收回手,立时矮了矮身子,主动将头顶放在她的手掌下,然后抬起眸子看着她。

谢归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下人便来通报:“姑娘,府君请您过去,见见襄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