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皮肤时,伊莱突然说:“我拜托奥林去看了看龙脊山谷背后那块溪地。”
克拉伦斯抓错了重点,他皱着眉头看向伊莱,问:“你拜托奥林?”
他的语气充满怀疑,伊莱微微瞪大眼睛,故作惊讶地问:“我不能拜托一下他吗?”
弟弟拜托哥哥做事当然很正常,但是放在伊莱和奥林这对一年说的话没有伊莱和克拉伦斯两三天说的话多的兄弟身上就不是很正常了。可是前不久伊莱受伤是被奥林主动抱回去的,难道这对兄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修复关系了?
在克拉伦斯有些纠结的眼神中,伊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克拉伦斯,只是一个意外。”
其实他一开始想找的是斯科皮,但斯科皮连带着他的那几个亲卫一起、有一个算一个地被迪伦安排去平复西部平原的魔兽暴|乱了。
就在伊莱要失望而归去向迪伦寻求帮助时,他突然在亲卫军营的围墙外面看见了背着重剑的奥林。
奥林也发现了他,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伊莱抛开了两天前在奥林手臂里哭了一场的尴尬情绪笑盈盈地跑了上去。
去探查溪地情况的是斯科皮还是奥林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知道溪地究竟有没有一片平整的地给他拿来建厂就足够了。
“奥林一开始没有答应,”伊莱捻起一块被米娜送进来的酥皮点心,这种点心是丹娅用白禾磨成的粉掺上一点试验田出产的小麦粉做的,样子有点类似于千层酥,味道则更像有颗粒感的黄油曲奇,“但是当天晚上他就让他的亲卫来告诉我了。”
几年前那场将两位待选继承人一网打尽的绑架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奥林都没有亲卫,直到去年迪伦才让他自己去挑了一批。伊莱不太认识奥林的新亲卫,所以在路上被人拦住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这几年城堡里还是很安全的,没什么防备的米娜也吓了一跳,伊莱被她挡在身后,清晰地看见从她衣袖里滑出的四棱柱尖刺。
“他怎么说?”
“他说溪地没有沼泽,也没有魔兽。但是溪地外围的树林里有一片终年无法消散的毒雾,他扔了一只风滚兔进去,没过几个呼吸就死掉了。”伊莱咬了一口酥皮点心,薄脆的层与层之间发出咔擦的爽脆声响,甜甜的黄油香气几乎充斥了整个房间。
真的难以想象,伊莱喝了一口莓果茶想,三四年前这里唯一的点心还是白禾做的面包。
“那我们要重新找地方吗?”
“重新找?为什么要重新找?”伊莱歪了歪头,“奥林坐在狮鹫上看了,说里面有一块不亚于弗朗西斯城堡的空旷地方。”
奥林的坐骑也不是狮鹫,大约是他借了哪位亲卫的。
克拉伦斯微微皱起了眉头:“溪地外面不是有一层毒雾吗?”
“是啊,可是我们不需要穿过溪地外围的树林。”
伊莱笑盈盈地用放置在木制托盘上的手帕擦掉指尖的点心碎屑。
“我们从科尔山过去。”
科尔山的矿洞里,戴着特制镣铐的艾萨克隐藏在阴影中,沾染上血迹的匕首噗呲一声从地上的强壮男人脖颈处抽离。
他靠着洞壁,面无表情地把扎进自己身体里的、类似于粗针一样的奇怪武器抽了出来,他甩多余的血液,武器本身的模样被煤炭莹莹的微光勉强照亮,泛着某种不详的幽绿光泽。
已经这么多年,暗杀者一波又一波地来,幕后主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他现在已经不再畏惧剧毒这件事呢?
艾萨克嗤笑一声,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突然牵连到了他身上前不久留下的、没有得到妥善处置的伤口,他微微闭了闭眼,等待着疼痛过去。
除开肩膀和腹部的贯穿伤之外,那位小少爷的哥哥姐姐也没少动几次手。如果不是这些伤牵连到了他的动作、镣铐又锁住了他的魔力,这个暗杀者未必有机会伤到他——至少不会这样重。
他仰起头,望向头顶闪烁的、由煤炭构成的星河。以前逃亡的时候来不及看天上的星星、后来满心仇恨没有心情看天上的星星,没想到现在做了囚犯,倒是有看见星空的时候了——就算这个星空只是这种叫做煤炭的东西营造的一场幻梦。
过了一会儿,艾萨克微微俯身,用这把武器挑开了男人胸口的布料,一个银白色的东西滑落在了地上,它在不平整的地面上滴溜溜地转了两圈,最终躺在了阴影与昏暗烛光的交界线之上。
一个银白色的、刻着女神像的十字架。
城堡的小书房内,在谨慎的思考之后,伊莱终于在平炉炼钢炉的图纸和炼焦炉的图纸之间画下了一根长长的、结构复杂的管道。
这就是高炉煤气通往炼钢炉的通道了。
虽然看起来并不是特别靠谱,但这个世界的煤炭都已经是退化的元素宝石了,克拉伦斯那种直接扔进去烧的方式也能炼出品质很好的焦炭,炼钢炉和炼焦炉不那么完善应该也不会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