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清气朗,初霁和尚久久未见杨静则召见,心里比谁都要急躁,近日他总生出一丝不祥预感,这杨静则似乎是想与他切割联系。
原本他觉得杨静则万花丛中过,心里最惦念的还是盛天青,而他只需要学盛天青的皮毛就能夺得她的爱怜,况且他为杨静则的登基出过不少力,她念旧情,总不会是卸磨杀驴之人。
但一切转折是在如意君受宠之后,他的出现实属是个意外,长得和盛天青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却讨得杨静则的宠爱。
初霁和尚略略一忖,觉察事态不妙,总觉得需要行动起来,时不时提醒杨静则几句。
十日前,初霁给杨静则去了一封陈情信,细数两人过往种种,尤其大题特提当初他替杨静则撰写伪经之事。
但近日起床前,他总有一种黑压压的气息袭上头顶,推开窗望天,便见浓稠的灰云。
他听功德寺的和尚们说,最近一日康年公主和盛鸿渐两人常常聚在一起,似乎密谋什么,而最近有人窥到连长晋清晨从公主府出来。
也就是说,他们三方势力笼络在一起。能够凝聚三方力量的,大概只能是有共同的利益,比方说,他们有个共同的敌人。
初霁和尚和这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不少过节,这件事对于他而言,可不是好事。
为今能救他的只有杨静则,他不得不亲自出马去见一趟杨静则。
初霁和尚一出门头顶就滴答小雨,空气中夹杂着腐臭味道。再往前走两步,看见有三只秃鹫正啃食一只野兔的尸体。
他尽量不走小路,避开阴湿黑暗的小巷,走的路多有官兵保守,而这些官兵不属于三方任意一方管辖。
人生而不平等,永安城的小贩就算要冒着漫天飞雨,也要顶着一把大伞开张,这倒是给了初霁和尚安全感。
他安心地走了两步,对面迎面走来一位男子,身穿不起眼的玄色道袍,油纸伞遮住他的面容。
初霁和尚没想过多,正漫不经心地擦身而过,却不想那男子手臂一横,拦住他的去路。
”初霁大师,您这是要去哪儿?“男子说道。
初霁抬起头,迎面而来的人也同时抬起纸伞,露出他的真容,竟是盛鸿渐,但他头上缠着青色的头巾。
“盛鸿渐,你来这里是做什么?快别挡路,耽误我的路程,皇上要怪罪你。“初霁和尚余光睄了眼两侧,周围还是两排商贩,官兵也岿然不动。
初霁和尚料定盛鸿渐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盛鸿渐仿佛有读心术似的,说出初霁和尚的心思:”你是觉得我不会在永安大街上行凶。但现在你觉得百姓会认出我是盛鸿渐吗?”
戴青色头巾是盛天青下属的标志,可不是盛鸿渐的标志,他们随意可以栽赃给一个替罪羊。
“你是什么意思。”初霁和尚吓得浑身发抖,脚底不只是汗水还是雨水,他后退两步。
“你以为授意我来这里的是谁?”盛鸿渐又道:“只怪你嘴巴不够严,有关圣上的事,烂在心里就行。可你偏偏肆无忌惮地去宣扬。”
紧接着,初霁和尚瞥见一柄匕首插入他的心脏,痛苦搅拌他的神经,吞噬他的生命,他怅然道:“皇上不是卸磨杀驴之人。”
“可她也担心驴仗着秘密早晚骑到他头上。死是保住秘密的最好方式,也是止损的方式。”盛鸿渐拔出利刃,用白布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初霁和尚倒在血泊之中,他抬头看见路的尽头走来一人,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慢朝他走近。
他伸手指向那人,挤着声音说道:“救我。”
那人撩起伞,露出一张鹅蛋脸和一双水杏眼,是康年公主盛雪然。
雪然站定在他前面,蹲下去,勾起嘴角,道:“不好意思。”
初霁和尚才知这是他们两人合谋要置之于死地,他朝着两侧的百姓和守卫用力喊道:“救救我,快救救我。”
两侧的百姓仿佛耳聋一般,继续着自己的叫卖声,根本不理睬这边浑身是血的人。旁边的守卫视若无睹,呆呆愣着神。
“为什么这么对我,难道不怕皇上责怪你。”初霁和尚说道。
雪然道:“这就是皇上的意思,你错就错在非要张扬圣上不想人知道的事。”
初霁和尚认命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垂落,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断了气。
盛鸿渐还嫌弃不够解气似的,一个砍断了初霁和尚的脖子,那颗头咕噜噜滚了下来。
雪然没见过这等场景,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忍不住尖叫一声。
两侧百姓和守卫也像没看见似的,尽管这是当街杀人。
雪然望向盛鸿渐,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
盛鸿渐道:“他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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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静则在椒房殿内心慌慌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