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召集群臣上朝。
由于昨日连长晋的举动,他在朝堂里得罪了在场绝大部分的官员,那群人在他面前窃窃私语,却无人上前与他攀谈。
盛天青踩着点才到,看见落单的连长晋,主动上前攀谈:“昨日雪然睡得可还算安稳?”
“她自然是不错,只是我们不打算瞒下去了。”连长晋说道:“或许是时候该取回身份了。”
盛天青拍了拍连长晋肩膀,“恐怕一时半会儿有点难。昨日皇上的意思你可看到了,他宁肯在这里和稀泥。”他一贯说话直言不讳,所以为群臣所不喜。
连长晋指了指袖子,“这里有办法让稀泥和不了。”
“你是指.......”盛天青看一眼连长晋,欲言又止,得到连长晋点头肯定。
他袖子里藏的是周慈的供词,之前他们在澜江时,便趁夜提审了周慈,而周慈可不讲什么义气,直接将朝中一干人等都秃噜出来。
盛天青一摆手,“这事算了吧,别再继续了。你可知道,昨夜周慈已死,死于毒发身亡。那毒药是九转南归丹。”
“盛将军的意思?”连长晋问。
盛天青凑头,“意思是如果他皇上有心保护污点证人,他怎么会死?况且九转南归丹,你还不明白吗,九转南归丹是谁的东西?”
连长晋似是而非地点头。
宫内传来撞钟声,时辰一到,百官进入紫宸殿。
今日上朝皇后并不在旁边,仅赵憬一人。
赵憬打了个哈欠,巡视百官,问道:“今日可有事启奏?”
连长晋正要说话,忽而周序站出来。
“周卿家有何事启奏?”赵憬问道。
周序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由着太监交给赵憬,又躬身说道:“臣年事已高,想辞官隐退,求皇上恩准。”
赵憬看一眼连长晋,又转回来对周序说道:“的确。周爱卿年岁比裴朔还要年长不少,这些年背部都佝偻了。朕准你回乡颐养天年。”
周序忙跪下谢恩。
连长晋见状正准备发问功德会的事,赵憬又说道:“对了。连长晋,你先出来。”
他不知所措,先恭敬站好。
赵憬说道:“朕想到最近连爱卿在澜江县治匪有功,可你已经是吏部尚书了,正好周序缺除位置。不如你填上这缺,做次辅如何?”
连长晋只好答应。
赵憬不等连长晋开口,又说道:“今日朕风疾又犯了,头疼得厉害,诸位先下朝吧。”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憬是怕连长晋再提功德会的事,以次辅之位堵他之口,而方才赵憬夸赞连长晋,只替剿匪有功,却故意不谈功德会半字,就是想将此事翻篇。
今日天清气朗,日光充裕,但这光怎么也照不进连长晋心里。
他刚出殿门,产生一种强烈的念头,想要卸下头顶的乌纱帽,手不由自主摸上帽缘。
盛天青按住连长晋的乌纱帽,劝道:“别冲动。”
连长晋茫然抬头,看向盛天青,缓缓问道:“大粱还能有百年吗?”
盛天青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你在,还能有百年。”
“恐怕盛将军太过乐观。 ”连长晋摇摇头。
.....
当晚,连长晋敲响雪然的窗口,雪然打开窗户,说道:“今天进来吧。”
这对夫妇今日各怀愁绪,若是他们各自睡下,恐怕都睡不着。
门扉敞开,来人进门后又迅速关闭。
两人同时开口:
“今日.....”
“我今天。”
雪然先说:“今日皇后发现了我怀有身孕的事,我想着,要不你快点恢复太子的身份,这样既然能保住你的性命,以后孩子出生后也不至于挂在那猫的名下。”
连长晋本想对雪然说,他想要辞官带她离开永安,但听到雪然这么说,便咽下自己的话语。他的妻子自幼没有吃过苦,怎能狠心带她离开锦衣玉食的生活。
觉察连长晋的沉默,雪然问道:“你今日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连长晋简短回答。
雪然知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尤其是功德会的事,估计打击他不浅。她主动抱向连长晋,认真说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我们已经尽力了,对得起苍天与黎民,也无愧于心。”
这是无能为力一词最温柔和无奈的解释,连长晋用力抱紧雪然,想把她嵌入骨头里。
五浊世间,能够独善其身仿佛是一种罪过,经此一事之后,他在朝中是与所有人为敌,虽升职为次辅,但以后的路不会太好走。可再难走的路,有一人相陪,他觉得足已。
正当此时,门口咚咚作响,两人抬头看见门外光火明亮。
门外人敲门却并不耐烦等他们过去开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