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楼的走廊很安静。
迎着光站立的一男一女, 男人提着蔬菜水果和大包的零食,女人抱着一束花和爱喝的甜牛奶,就像这座城市里一对刚刚下班回家的小情侣。
谢承礼逆着光,站在一片昏暗中, 看不清神色的波动, 却清楚地听见了那一句“一个朋友”。
明明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他们前几天才达成的共识:还是朋友。
可谢承礼心中还是忍不住觉得好笑又荒谬,短暂地思索后,他将这种情绪归结于尤枝的眼光太差,居然和那个处处不如他的人走得这么亲近。
谢承礼微微垂眸,再抬眼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冷静, 他缓步走上前, 先看了眼尤枝, 随后看向许冰:“你好, 我是谢承礼。”完全是反客为主的态度。
尤枝因他的态度眉头微蹙。
许冰在看清来人的样貌时, 眼神有些惊讶, 听见他的自我介绍已经反应过来,得体地笑了笑:“谢先生, 我听说过您。”
谢承礼的神情没有丝毫意外,似乎被他听说,不过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他只是看着尤枝:“不介绍一下?”
尤枝愣了愣,反而许冰很快反应过来:“你好,我是许冰,目前算是枝枝的朋友,”他说着浅笑看了尤枝一眼,“一直没听枝枝提起过, 没想到谢先生和枝枝还是朋友。”
枝枝。
谢承礼看向尤枝,瞳仁深邃了些,刚要说什么。
尤枝率先说:“我和谢先生是在一场酒会上认识的,后来接触过几次,慢慢就熟悉了,”说到这里,她勉强扯起一抹笑看向谢承礼,“你怎么会来?”
谢承礼听着她一口一个“谢先生”,将二人那一年多的过往就这么平淡地说出,唇不觉紧抿了下,紧接着笑了一声,眼神却没有半点温度:“的确,接触过几次,慢慢就熟悉了。”
他说完,沉默了很久,将右手展开,露出包扎好的掌心,轻描淡写地说:“突然想起来,还没谢谢你前天晚上为我包扎伤口,所以过来一趟,没想到你不在家。”
尤枝的眉头因为他的这番话皱得更紧了。
她不懂谢承礼为什么要当着许冰的面说这些,甚至不懂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尤枝转头,迎上许冰的目光:“谢先生来海城出差,受了伤,又没什么熟悉的人,所以才来找我……”
许冰包容地笑笑:“没关系,”说着,他微微上前,温声解释,“谢先生,我和枝枝之前约好让她尝尝我的手艺,所以去了一趟超市,回来的晚了些。”
谢承礼看着许冰将尤枝护在身后的姿态,笑容微顿,而后如常地点点头:“嗯,看出来了。”
话落的瞬间,他的目光从许冰领带上的领带夹一扫而过,似乎有些眼熟,但并没有在意。
电梯门又一次打开,楼层的其他住户回来了,有些奇怪地看着这边气氛奇怪的三个人。
最终是许冰率先作声:“谢先生如果不嫌弃,可以一块尝尝我的手艺?”
谢承礼看着尤枝,徐徐笑开:“好啊。”
尤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开的房门,无意识地将手里的雏菊和甜牛奶放在玄关的鞋柜上,走进出租屋,转身又要接过许冰手中的东西。
“挺沉的,先放在厨房吧,”许冰避开她要接东西的手,“帮我带路?”
尤枝轻愣,凝滞的情绪因他的贴心逐渐回暖,人也慢慢地平静下来。
她笑了笑点点头走在前面:“厨房在这边。”
许冰跟在她身边:“先把今天多出来的放在冰箱吧,可以留给你以后……”
“啪——”
许冰的话并没有说完,玄关传来一声闷响。
尤枝转身,自己放在鞋柜上的甜牛奶掉在了地上,所幸门口铺着地毯,并没有碎,只是从纸提箱中滚了出来。
那捧雏菊却已经散乱开,不少花瓣摔碎在地毯上。
谢承礼站在一片狼藉旁,神情淡淡的,迎上她的目光才说了一声:“抱歉,失手碰掉了。”
尤枝抿紧了唇看着他,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反倒是许冰站在厨房门口,温和地唤她:“没关系,枝枝,你先处理一下,我自己来就好。”
谢承礼听着他熟稔的语气,眸光微沉。
尤枝却在听见许冰声音的瞬间清醒过来,转过头对许冰笑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看谢承礼,只走上前将甜牛奶一瓶一瓶地收回提箱中。
谢承礼看着一个人安静收拾残局的尤枝,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
可却又在接触到她后颈那条白银项链时顿住,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谢承礼心中轻叹一声,走上前弯腰将那捧雏菊捡了起来,放在鞋柜上。
尤枝抱着甜牛奶的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将甜牛奶放到电视柜下的空格子中,又拿来了清扫工具,将地毯上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