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秦异在笑,抬头一看,秦异已经闭目睡去。端阳在他眼前招了招手,一点反应也没有。
端阳瞥见终南站在台外,起身过去,眼神示意秦异已经睡了,放低声音问:“最近朝务很多吗?”
“已经熬了好几个晚上了,”终南点点头,“也就每天这个时候会来这里逛一圈。”
端阳没听出终南的弦外之音,皱了皱眉,“他眼睛不好,你稍微劝着点。”
“王后又不是不知道,奴哪里劝得住。”终南说。
旁人以为巧遇,实际是必然。
一个常来清凉台避暑,一个常从坡上经过,不然哪有那么巧就刚好看见武姬对王后无礼。
身和心,有一个苦就够了。
终南有点虚地劝道:“王后得空可以去去章台。”
“宫中那么多美人,何苦我去呢?”端阳嘀咕了一句。
突然,有人一路高呼着寻来,“王后!”
“嘘!”端阳连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还是吵醒了秦异。
秦异捏了捏眼角,“什么事?”
来人看了一眼秦异,又看了一眼端阳,回道:“武美人压着蒲美人到兰池宫,说要王后去治罪。”
“发生了什么事?”端阳问。
“不知。”
“去你那儿看看吧。”秦异想了想,拍拍袖子起身,牵起端阳,往兰池宫去。
端阳反应过来他的话,挣了挣,没挣开。
兰池宫,武姬坐在一边喝茶,见到人影进来,起身却见是两个人,一名年轻男子牵着赵氏。武姬当即行了跪拜大礼,“妾参见王上。”
秦异携端阳坐下,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武姬没有料到秦王会来,怕秦王对她的印象更坏一层,但现在之势,也容不得她收场了,何况她也是秉公办事,“妾看到蒲姬与侍卫私相授受。”
武姬直接抓了个人赃并获,蒲姬和那个侍卫具跪在一边。
蒲姬一个劲磕头认错,“王上恕罪,马上就是端午了,妾只是托人带点东西回去,报个平安。”
秦异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不为所动,“后宫的事,王后做主。”
端阳手指扣在案上,来来回回,心下烦躁。
蒲姬是秦异要的人,武姬一贯向着太后,突然要她处理,无非是想挑拨。
秦异也是,一听到蒲姬的事,忙不迭往这里来,来了又不管。
他以为她想帮他管女人?
罚重了,显得她没气度,罚轻了,又让人觉得她偏私。偏偏轻重之间,都在人心。
“宫中严禁私相往来,不罚不足以明法纪。但端午将近,思乡也是人之常情。法理不外乎人情,又念蒲姬是初犯,罚俸两月,抄写宫则三遍,”端阳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把决定权交给秦异,目不斜视,“王上以为如何?”
“王后通情明理,孤以为甚妥,”秦异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蒲姬叩头谢恩,眼眶哭得通红,倒别样惹人怜爱。
众人一走,端阳一下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案上,杯盖与杯身擦出刺耳的声音,“刚才跪着的,就是蒲姬。”
秦异愣在一边,不知又哪里惹她不快。
他不知道她有什么好不快的,这些女人明明是她让选的,反过来生他的气。
两个月还不够长吗?
她何时这么愚笨,他借口来兰池宫,还不能算过去?枉他夸她通情明理,应和她是后宫之主。
蒲姬,名字倒是有点耳熟,但这些美人的名字他大多过了一眼,觉得熟悉也正常。
“你点名要的人。”端阳又说。
秦异豁然开朗,轻笑,“原来如此,原来是她。”
“就是她。”瞧他笑得。
“我看过一眼她的画像……”
众里寻他,一见钟情?
“那天太后让我去,我不想。若只是推诿有事,太后必然以为敷衍,可能推延。我若嘱咐她留心一人,她便不会这么觉得了。”秦异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诉道。
端阳不知道秦异说这个干什么,突然醒悟,“话术!”
秦异真的只是看了一眼,看了一眼名字!
秦异但笑不语,起身把空茶杯放到端阳头顶,“马上要端午了,我的好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