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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阴其实不懂华妍为什么会说自己无家可归,但她仍然安慰华妍,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来找她。
往后,华妍来找过她几次,为了之前的事道谢,逢年过节送礼,但从来没有诉过苦。
成亲之后,华妍好像反倒没有那么多不甘不愿,如今孩子都七个月了。
密阴出去,劈头盖脸对着华妍就是一顿,“怀孕七个月还大晚上乱跑什么,是不是秦弄欺负你了?”
华妍默默站到了一边,露出她身后之人。
那人脱下兜帽,妆发与侍女无异,却是端阳公主的脸。
“端阳?”密阴皱了皱眉,“你怎么这副打扮?”
“六姐,端阳有一事相求……”
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端阳公主请回吧!”
何萧在书房听说有人造访,匆匆赶了过来,站到密阴身边,隔开了密阴与端阳,“端阳公主所求之事何某帮不了,也不能帮。”
“何大人不问我所求何事,怎知帮不帮得了?”
“何某只忠王事,故而不论端阳公主所求何事,何某都不能帮。”
“如果有人意图谋逆,也不管吗?”
何萧脸色一变,“王上驾崩了?”秦昪还不至于造秦王的反,可他前天还见过王上,驾崩得也太突然了。
端阳摇头,“秦王只是病重,有人却想要趁机谋反。大人口口声声忠于秦王,难道可以坐视不理?”秦王死了是兄弟相争,何家决计不会干预,秦王没死是谋反,何家不能置身事外,所以端阳虽然不清楚秦王的情况,也只能这么说。
奈何何萧并不信秦昪好端端谋反,甩了甩袖子,说:“王上若有令,何某自然责无旁贷。”
“等王上下令,一切就迟了!”
“何某无诏而动,和谋反又有什么不同?”
何萧这样的态度,让端阳无从下手。端阳咬了咬牙,冷笑一声,“王上赐何大人绣衣,将五千甲兵交给大人,希望大人能代王行事、讨奸除恶。却原来是个亦步亦趋之人。”
“端阳公主真是巧舌如簧,”何萧仍旧温和,“不过是想实现你们的私欲罢了,端阳公主不必激将。何家不会参与的,端阳公主不要多说了,请回吧。”话音未竟,何萧就要扶着密阴转身准备离开。
端阳握紧手里的清霜剑,剑鞘上的花纹卡得她手里疼。
何家和此事本来就没有利益关系,利诱不行,难道威逼?
正在此时,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奶声奶气地问:“阿娘,抱抱。”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密阴连忙跑到女儿身边,催促道:“快回去。”
说话间,一把剑已经架在密阴脖子上。
小女孩哭了出来,第一次无人理会。
端阳转头对何萧说:“何驸马,现在,这个忙,可以帮了吗?”
剑下的密阴却没有那么害怕,她不相信端阳会杀人,“你不敢杀我。”
“是吗?”端阳将剑迫近了密阴的咽喉几分,“我身上的血,就是不久前留下的。”
此时,众人才看清端阳斗篷下的衣裙,暗沉沉的原来都是血渍。
密阴表面不为所动,发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我……不信……嗯——”
剑刃毫无防备地往前送了半寸,直接在密阴脖子上拉了一道口子。
“好!”何萧一下慌了手脚,“我答应你,你不要伤害密阴和孩子。”
“如果你照我说的做。”端阳脸上浮出浅笑,只让人觉得瘆人。
“你要我做什么?”
“公子昪无诏集结南军四校尉,意图谋反,罪不容赦。南军校尉四人、李氏,其家属亲眷,尽数收押,”端阳补充道,“何大人,这是命令。”
以亲人要挟,这就是他们夫妻的一贯手段吗?
何萧咬牙切齿,“你们夫妻,真是疯了!”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秦昪不派人来刺杀她,她甚至不会离开空碧楼,“何大人,你该去了。”
被挟持的密阴见何萧要走,哭喊道:“夫君——不……要……”可惜话音没有传给何萧,就被端阳打晕了。
何萧离开视野的一瞬间,端阳彻底脱力,扶着密阴瘫坐在地上。
一边的华妍彻底看呆了,她想不到端阳会做到这一步,也分辨不出端阳的话是真是假。
秦弄真该来见识见识,这才是真的威胁。
华妍慢慢向端阳走去,端阳却虚软无力地抬起剑指着她。
华妍轻轻拨开剑,“我不是你的敌人。”随即示意结因和庄儿安顿好昏迷的密阴,自己也去安慰着哭个不停的小女孩儿,哄她和密阴睡一觉,明天醒来阿爹阿娘就好了。
小女孩很听话,乖乖地就去陪阿娘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