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将镜子给盖上,宋良宵看着帐篷顶发起呆来,她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这个全新的自己。
她不急,帐外的婆子们却是焦急得不行,因为帐篷内水声停后已经过了许久,既不见人出来,也没听见传唤声。
眼看着快两个时辰了,那边虽然不曾来催,婆子们依旧难熬。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后,宋良宵才从帐篷里走出来。
她一身淡蓝色劲装,还未全干透的头发先是扎成马尾最后用一根简单的银色发簪固定成发髻,脸上不施一点粉黛。
婆子们也不敢对她的妆容指手画脚,只按吩咐带着她到了集合地点。
秦柯要比宋良宵更早到,当他看到宋良宵出现时,不禁呆住了。
之前对方浑身血污狼狈不堪时就已看出难掩丽色,这会梳洗过后才发现,她比自己预料的还要更美,他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孩子!
等宋良宵站在他身旁时,他才发现自己非常失礼的盯着对方在发呆,连忙转移视线,有些僵硬的站在那,脸红了。
宋良宵看到秦柯的小动作,倒不觉得有什么,知好色则慕少艾乃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她现在这具身躯确实美,比起营地那些奇怪的目光,少年要纯善得多。
她此刻也在打量秦柯,对方变化同样很大。之前大家同样脏兮兮的,少年只那双明亮的双眼特别引人瞩目,现在再看,少年本身浓眉大眼,模样端正,也不知是不是成为奇人的原因,他看上去没有初见时那么瘦弱,穿着和自己身上同样制式的改良胡服,衣服颜色则是深蓝色,身姿笔挺,看着沉稳却不失少年意气。
宋良宵不曾忘记从异兽区逃回时对方对自己释放的善意,加上少年和自己一样也是祭品,在她印象里会成为祭品多半都是父母早去世又或者父母不详的孤儿,所以她在潜意识里把少年当成与自己一样遭遇不幸的同类,看少年便也就像在看邻家弟弟,很有好感。
“这身衣服特别衬你,很好看。”
为化解尴尬,宋良宵笑着开口夸赞他,哪知秦柯脸更红了,锯嘴葫芦也抿得更紧。
眼见秦柯比预想的更腼腆,宋良宵也就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安静站着,直到韦盛出现打破了沉默。
“看样子两位已经准备好了,送两位的车就挺在前边,都已经准备妥当,老夫这就带你们过去。”
二人跟着韦盛往兽厩深处走去,附近并未碰到什么人,不知是不是有人吩咐不让打扰。
等他们转过一个弯,便看到周喆和护卫正在一处空地上等着他们,而空地中央则停着一辆非常显眼的兽车。
驱车的乃是四头身形强壮约一丈高的牛形异兽,人站其身下都需抬头仰望,它们长相虽然和普通的水牛无异,但是全身血红,头上的角和珊瑚一样盘踞错节,蹄子厚重并带着刺,也不知若是被踢上一脚会不会肠穿肚烂。
而它们拉的车也很奇特,是之前送祭品车的三倍大,车很高,造型似座房子,车顶上有房檐,从外边看着似乎有两层,若是忽略其外形以及车身上宛若符箓的纹路,竟有些像是现代社会的房车。
宋良宵是越看越觉得像,不会真是辆房车吧?她又看向秦柯,发现秦柯和她一个样,像个土包子般完全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讶。
韦盛对他们的反应非常满意,笑道:“哈哈哈,看呆了吧,这是朝堂特制的楼撵,是不是很奇特,在三十六城郡中可看不到,只有望京才有,望京是整个大望的核心要地,无任何一个地可以与之相比,那里有许多很有趣的玩意,以及许多人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的奇景,能去望京,你们无疑都很幸运。”
接下来他又走到那些异兽身旁,其中领头的那只牛形异兽看到他走来,亲昵的用硕大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手。
“这是老夫的老搭档,珊蛮,一种脚力很不错的异兽,老夫与它们已经共事快三百年了,现在它们都是我的家人,这是老大,那是老二,后边两只则是老三和老四。”
宋良宵听他介绍着却完全看不出这四只珊蛮有何区别,等他将四只全都摸了个遍后,方才意犹未尽对二人道:“先上车吧,有什么等上车后我们再聊。”
说着,韦盛打开了车身处的侧门。
房撵的车轱辘特别厚也特别大,车下还有很多形似机关的东西,于是车内的楼梯有些高,离地有三尺。
宋良宵原以为自己可能跳不上去,需要手脚并用去爬,谁想她只是拉着车外把手,轻轻一跃,整个身躯便如燕般轻盈,直接落到了楼梯上。
这种体会非常的奇妙,只是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她便被又被这座房撵的内部构造给吸引。
所谓房撵真就是房车的古代版,里边就和一间小小的屋子一样,并无任何不同。
一层是供人休息聊天的地方,里边摆放着一张整齐的方桌以及两张长塌,四壁上挂着供人欣赏的画卷,角落处还有一个放着赏玩花瓶的高脚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