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当时让我放开他,我便乖乖听话放开了,却不曾想,他们还有后手,我才松了手,便看见柱子后面窜出两三个黑衣人,下一刻阿姊便被打晕了。慌乱间我抢过一个人的刀,想救阿姊过来,却,却失手杀了付玠。”裴时戎断断续续地说着,说到这儿的时候,吞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谢归荑。
谢归荑倒是一脸平静,付玠与孙管事密谋打算对她下手的事让她对本就没什么好感的对玠恶心到了极点,甚至有告诉谢朗玄的打算,如今听到付玠身死,倒也没什么波澜。
裴时戎却仿佛是窥透了她的心思,看了眼谢归荑,继续说:“付玠对你存了那样的心思,本就是死有余辜,只是那群黑衣人,看着主子被我杀了,便拿阿姊来要挟我,要对你,先辱后杀。”
谢归荑听了这话,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住了,半晌,才麻木地张口:“所以,为了救我,你险些丧命?”
裴时戎眉心紧紧皱着,并没有因为谢归荑地话露出半分的欣喜,只是匀出一息来,故作轻松地舒展了眉头,“还好,最后没有让他们碰到你。”
谢归荑不傻,怎么都能瞧出来他这是在强笑,于是握住他的手腕,放进被子里,才佯装生气:“所以你就连命都不要了?”
“你说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如果因为我做了那样的事,违背了律法,那你可以不用护着我,将我送到府衙里去便好。”裴时戎一脸真挚,说着就要借力起身下床。
谢归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个怪他的字,他却想了这么多,一股愧疚之情瞬间就笼罩了她的心房。
看着他费力起身的动作,连忙阻挡了他的动作,“没有的事,不曾怪过你,好好修养。”
榻上的人却突然倒吸了口冷气,额上青筋凸显,甚至流出了几滴冷汗。
“好像,牵扯到伤口了。”裴时戎紧紧抿着唇,攥紧了手,才吐出来这么一句。
吓得谢归荑立马松开了手,杏眸圆睁,一时顾不得太多,已经用手拨开了裴时戎的衣襟。
裹在上面的纱布已经沁出了血丝。
她只敢轻轻碰了碰纱布的边缘,柔声:“是不是很疼,稍等一会儿,我去叫郎中!”
说着便要敛衣起身。
明明很疼,裴时戎还是扯住了她裙裾上的衣带,吓得谢归荑连忙转身过来。
看见她惊愕的眼神,裴时戎立刻松了手,“方才一时情急,失礼了。但我这个偌大的谢家,就只认得阿姊一人,不想麻烦别人为我换药。”说着闷声低哼。
谢归荑一瞧便知道他这又是牵到伤口了,不知为何,那沾了血并不断往出浸血丝的纱布一直往她眼睛里钻。
谢朗玄与她身子一向康健,因此谢家从不养家医,若是去请郎中,少说一来一回也要近半个时辰,但看着裴时戎现下的状况,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
眸光一转,便看见了郎中先前留在一边桌案上的伤药罐和叠得整整齐齐得纱布。
她只好从桌案上端了药托盘,重新坐回床沿,掀开有些厚重的被褥。
在手指碰到裴时戎的衣带的一刻,她莫名的有些羞怯。
但她还是逼迫自己镇定,不过是上个药而已,没有什么的,眼睛一闭,便抽开了裴时戎松松系着的衣带。
露出了他劲瘦的上身,宽肩窄腰,远不如看上去那么文弱。
她尽量让自己放轻了动作去拆解纱布,却没想到还是碰到了裴时戎没有被纱布所包裹的部位。
冰凉的指尖触碰的一下,就像是一粒火星被人无意间抛到了秋末成堆的枯草里,不过片刻,便燃起了熊熊烈火。不仅让谢归荑自己心底失了措,裴时戎的思绪也跟着乱了起来。
裴时戎眼睛一红。
“阿姊……”缠绵的声线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灌入了谢归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