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个女儿这样不孝,眼见得是叫人养废了,纪元安□□攻心,几欲晕厥,“大姐二姐!你们聋了痴了不成?两个纪家人,却和梁家的贼妇人站在一起,还不快回来!”
这时宗严明也走了过来,悄声劝道:“明娴,纪兄……泰山也只是担心你们在外吃苦,这才言重了,其实心底里念着你们好。再说泰水这事确实做错了,怎么能带了你们走这么远,跑到汴京来,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上点事如何收场呢?你放心,再怎么说一家团圆是好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会和泰山美言几句,教大家都相安无事的!”
梁羡玉泛着恶心道:“扯什么干系?什么泰山泰水的?你愿意管那人叫泰山与我们无关,可不要和我们攀什么鬼亲戚。”
宗严明脸上笑得起了褶子,“你还是年轻,说的话也淘气得很,偏就爱争一时口舌之快,争这种意气有什么用!”又看了眼二姐,想去摸她的脸,“一阵子没见,二姐都这么大了?阿隽还说要淑姐姐一块儿玩,在家里想阿淑想得紧呢!”
梁羡玉将二姐扯到身后,沉下脸道:“怎么?这天底下没有王法了?坑蒙拐骗的手段都耍到衙门来了?你可别动手动脚的,官府就在眼前,你该长眼了!”
“哎,明娴,我可是你名正言顺的夫郎……”
还没说完,只听里头一班衙役拿着杀威棒重重往地上戳了几下,齐声喊道:“府尹大人到——!”
“请苦主到公堂上诉冤情,不得私自喧哗!”
梁羡玉看了眼那堂上人,不是之前见过的府尹,知道自己和殿下有些交情,乃是个新鲜面孔,不知怎的,心下漏了一拍,手心开始冒汗。
这府尹先叫纪元安和宗严明说话,从他们口中知道了来龙去脉后问道:“宗严明,你手中可有证实你与纪明娴所定婚约之物?”
“自然有,大人请看!”宗严明一笑,老神在在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婚书凭证,两手捧着递给了往来传送的衙门师爷,躬着身道:“还请大人明鉴。这婚书不仅我这里有一份,应天府衙门也有一份,大人可随时派人前往调取、拓印,来与我呈上的对照。”
府尹朝师爷看了眼,见他点了点头,便知这婚书确实为真,便又问道:“那你有何诉求?”
宗严明摸了摸头,憨厚一笑,“老夫少妻的配子,正经说来让大人笑话了。只如今她是我妻,倒也没不好装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想将她介绍给亲戚们认识,图个名正言顺。此番乃是想请大人主持公道,让我们不日就在汴京城内成婚,若大人愿意,小人在此先谢过大人替我们做这个证婚之人了!”
府尹边听边点头,又看向不忿的梁羡玉道:“梁娘子,你有什么话说?这婚书可不是作假的。既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当本分听从才是,如何忤逆了父母要逃婚?逃了,你这夫郎也并没有计较你的过错,不说一句要追究的话,反倒心疼你辛苦,也是个好人。依本官看,你不如就和他好生过日子……”
梁羡玉当即跪下抢白道:“大人,民女有冤!我要反告这两人强抢民女!他们说我是那纪明娴,可我分明是青州梁羡玉,我从未见过这两人,又何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请大人明察!”
一旁的纪元安冷哼道:“你再犟嘴,也拗不过事实去。我不是自己来的,家里仆婢带了不少,更有三个族老,他们从小便见过你,还见过梁氏、二姐的,这时候还敢抵赖?”
“那你就将他们带来,我们一一对质!”梁羡玉低下了头,脸色微微发白,却攥紧了拳道。
“好,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纪元安道。
“我看你们两个才是坑蒙拐骗到衙门来了!”
争执间,梁羡玉不由看了眼衙门口,见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来,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
衙门外,随着天亮,这件发生在汴京的逃婚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更有好事的说书先生编了一套本子,在重裱糊过的樊楼外辟了专场来讲。
“这纪家娘子也是胆大心眼也大,偏生不喜欢梨花压棠,想攀上别的高枝,眼巴巴从应天府逃来了咱们汴京。想呐,汴京人多,那些王孙贵公子也多,她自恃貌美,岂能不挑花了眼?可往上贴了几次,无人理会,她才知空有美色也算不得什么,叫她脑筋一转,偏又想出个别的歪招来,大家伙儿猜是什么?”
“是什么?”听的人还不少,水灾才去了,大家心里都憋着闷,听说这樊楼前有不要钱的说书听,便来了许多,当下讨论得热火朝天。
“这纪家娘子,是打算了近水楼台,另辟了条蹊径——不当丫鬟,却去当解库里的柜缺。大家想啊,解库里来往之人非富即贵,首先便把那空有爵位的排了在外,其次嘛,看多了金银宝物,见识也能多些,真遇到了那些王孙公子,她也能攀谈一二,一来二去的,不就成其美事了吗?”
底下人听得大笑,“这么说,这纪娘子倒有些聪敏在身上,只上赶着做不成买卖,真有人因此看上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