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进去。
李阿娘正拿着个大敞口的汤盆接着雨水,她一来,忙挪了个位子,叫她把木桶放下。
梁羡玉抬头看了眼,发现屋顶上确实有块瓦松动了,暗沉沉的天光照了一线进来,淅淅沥沥地向下滴着水,好在缝隙不大,没让厨下全淹了。
“这雨天也不好找泥瓦匠来修,只能先应付着了。干娘,一起去堂屋坐着吧,我记着呢,等木桶接满了就过来换。”
一家人都坐在了矮竹椅上休息,都被这场雨折腾得有些累了。
梁羡玉看了堂屋柱子旁那被雨砸了之后变得透明的山荷叶,倾身去碰了碰,感慨道:“这花也是奇了,只有雨天才这么好看,清新、透亮……只可惜没机会卖出去。和芭蕉叶子一样,平时就那样,到了雨天,听雨打的声音好听得很,只可惜咱们家院子太小了,大一点的都种不开。”
梁氏看了一眼便痛心道:“早知就一口气挪到屋里了,现在被雨打了,一夜过去都没个样子了,白送出去也没人要!”
梁羡玉给她和李阿娘倒了茉莉香饮,笑着送过去道:“阿娘如今满口生意经,只顾着心疼钱了!”
梁氏呷了口,瞥了她眼道:“你不是喜欢大些的房子?等日后卖花攒够了钱,咱们就去置办大一点的,这里由你在柜上干活的钱还着,赁给别人去住。你当我只心疼钱?”
梁羡玉便要过去抱着她讨饶,“我说的不对,阿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些……”
闹了会儿,她又给李阿娘续了杯,李阿娘却说不要了,“我等下要去屋里睡会儿去,这里加了些茶,再吃要睡不着的。”
梁羡玉记着时辰,去厨下倒了几次木桶里的雨水,又换了个大些的,才去睡下。
偏偏早上起来一看,这厨下的屋瓦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挪正了,没再漏下雨来。
要不是这里野猫到处乱窜,时常会在屋瓦上走来走去,梁羡玉还要猜是不是有人特意来修了下。
……
三司衙署里,雍王殿下罕见地打了个喷嚏,杨彪忙关切道:“这几日雨下得大,不少人都风寒入体,殿下身体马虎不得,可要叫太医局的人看看?”
赵释望了眼窗子,眼底有过一丝笑意。
这几日他夜里都开着窗,听着雨落芭蕉的声儿入眠,心像被什么东西渐渐填满了。
如今来了报应,印证着自己确实真真切切地听过那些声音,并非做梦,想来竟也甘之如饴。
他心神微荡了荡,没多久,想到大雨之后的百姓生计,收回思绪道:“不必兴师动众,你先去把各地受灾的禀文搬进来吧。”
他一份份看着禀文,还不知道自己想藏着的心思,已被人无意间透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