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除去还钱,瓜农们最近还遇到了一事。有几个客人先付了很少的一点订金,说要买瓜,契子上的寒瓜摘下来后,他们又就地降价,只愿意给五成的钱,说这些瓜摘下来不到一两天瓜秧子就会蔫了,不给他也只能烂在地里,还不如挣一点本钱,不至于蚀本……
梁羡玉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么一个客人,过去直接痛骂了一通,说他没良心,骗到这些庄稼人这里来了。那客人也不客气,双方争得彼此不让,都说要在开封府公堂见!
梁羡玉一听,当场替瓜农们写下了状子,刚署上名字,那客人见她来真的,忙先溜之大吉了。梁羡玉怕他就此跑了,真让那些瓜就烂在了地里,便带着瓜农摸到他住的乡下脚店,要他把剩下的钱都交出来,还顺藤摸瓜揪出了前些天来买瓜的其他客人。
这几个客人是做惯了这些事的,他们除了和瓜农们口头交涉,没留下半点把柄,梁羡玉这回没逃到好,后来和他们又扯了几次皮,都不见他们松口……
忙于这件事,她没再和禁中和王府的人有半分联系,偶尔看见那套衣鞋还在家里,便想着到雍王府去问问,却不是找殿下,而是想叫来杨彪去打听打听,这一套价值千金的东西,她到底该怎么还回去。
可真见了杨彪,还没开口说话呢,他就劝自己回去,说有什么事,过段时日再说。
梁羡玉在后门上看了眼雍王府里头,来往的侍女都少了几分,很有些领悟浮上来,该是殿下和娘娘开始交锋了……便飞也似地回了家,将那套衣裳死死压在了箱子底。
她还托人打听了一下,传回来的话只说听说那日有个年轻女娘惹恼了娘娘,娘娘原要处置,谁知竟是殿下的人,殿下不服,便当场将人带出了禁中,给了娘娘好大一个没脸。
人人都好奇这女郎是谁,如何惹恼的娘娘,与殿下又是如何相识的……至于这女郎是谁,倒还是个秘密。
梁羡玉想着没有露出自己的名,应是殿下替自己挡下了,也不知殿下做了什么,娘娘看上去不是好说话之人,会不会对殿下加以惩戒……
她心头一颤,又马上打住,提醒自己别再多想了,殿下的家事不是她能掺和的。
至于殿下本身,也不是她该多想的。
梁羡玉长舒了口气,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过了几天,她终于逮着个机会把那几个客人治了一通,心情大好。
眼看着到了端午,二姐也放假了,刚从延真观回来,她便想着一家人松快下,叫上这阵子跟在自己身边跑来跑去的陆静和,几人一起去了金明池,看划龙舟。
因着端午节庆,金明池里早早便备了十七八条龙舟整装待发,错落不一的锣鼓点儿,像十七八个歌伶高声奏演,势要拼个高下的样子。
梁羡玉一行人穿梭其中,找着能观景又能坐下的便宜位子。二姐眼尖找到了一处,大声指了指,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梁羡玉夸了句,又给两位长辈买了竹凳坐下,和她们说了声,便带着坐不住的二姐和陆静和往卖吃食的棚子那边走去。
她不知道,不远处的宝津楼上,正有披锦簪花的禁卫班直守在各层,威风凛凛,不容冒犯。而第五层的黄缘帐后,正站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正是她许久未见的雍王殿下,正和官家一齐,做了这端午嘉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