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诞下孩儿,为不善宅斗的姜寻烟打压傅柔儿,一定不能让傅柔儿诞下子嗣,最好直接弄死傅柔儿,将整个谢宅都控制在姜寻烟的手下。
而姜府,则给她们父兄恩典。
后宅的血腥,从来都是藏在一声声笑里的,不见刀光,但就是能将人磋磨的生不如死。
谢云书不喜欢这两个侧室又如何呢?她们俩会给自己抢来的,只要夫人想得通,她们便是夫人手里的刀。
“桃红,柳绿,今日,你们二人便是红夫人与绿夫人了。”姜寻烟闭了闭眼,道:“且去吧,今日晚间,随我去拜见老夫人,行暮礼,再去认一认府里的柔夫人。”
两个刚升位的侧室起身,乖顺的出了门。
姜寻烟目送她们二人离开,极目远眺,直到她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影重叠间后,姜寻烟才收回目光来。
那时正是盛夏,厢房内却一片冰凉,姜寻烟端坐在厢房内,手里端着一杯金丝缠木茶,纤细粉嫩的指尖敲着杯壁,一点一点的思索她当如何报复。
后宅里的傅柔儿,她认得,虽然是叫柔儿,但性子颇为莽撞冲动,桃红柳绿都是姜夫人亲手调教出来的,自然能将傅柔儿逼的水深火热,但是,谢云书呢?
她该如何报复谢云书?
对于谢云书来说,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失去一切,变成一个人人可打的废物。
谢云书面上瞧着霁月风光,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迟早会扶摇直上,这一点,姜寻烟以前就知道,所以她才会下嫁给谢云书。
她不过是个女子,就算是把内宅玩出花儿来,也不可能挡得住谢云书的官途,更不可能让谢云书体会到她上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
她娘家更别提了,成亲不过一岁,她的父兄全被谢云书反拿捏住了,成了谢云书向上的踏板,后来更是被谢云书亲手弄死,管中窥豹,她父兄根本不可能斗得过谢云书。
她父兄宁可委屈她,也要牢牢跟住谢云书的步伐,便可见一斑。
所以,她要弄死谢云书的事情,不能由她父兄来,她得选一个“外力”,利用这个外力,来弄死谢云书。
姜寻烟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极好的人。
她的“青梅竹马”,对她求而不得的一个男人——裴青。
裴青之父是大理寺正卿,官居三品,最关键的是,裴青这个人,谙熟官场之事,且最看不上谢云书这样霁月风光的读书人。
裴青花心滥情,且尤爱“他妻”,最爱翻旁人家的墙头,以前未弱冠的时候,就曾去偷过别人家正妻,所以她自小便不喜欢裴青,但是裴青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几番上门求娶。
主要是对她的脸念念不忘。
她记得,她死的时候,裴青好像还当上了天子近臣,进了金吾卫中呢,前途无量。
她若是能勾一下裴青,利用裴青来弄死谢云书,应也不是问题。
至于怎么弄死谢云书——姜寻烟手里,还真有这么个物件。
思索半晌,姜寻烟亲自研磨,素手执笔,写下了这么一行字。
“吾爱裴郎。”
后面又跟了一大串思慕之情,最后委婉的提到了她手中有谢云书的罪证。
“明晚来见。”
谢府的明窗之前,清冷恬淡的女子正一笔一笔写着字,外人以为她在打发时光,却没人知晓,她一笔一笔,写的都是谢云书的死罪。
最后,姜寻烟还迟疑着,补上了一句。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姜寻烟写过信之后,招来她的心腹丫鬟,叫这丫鬟将信收好了,亲自送到裴青的外宅里去。
忙好了这些,姜寻烟看了一眼天色。
已是正午了。
裴青收了信,一定会来的,他就像是只臭狗,总惦记别人饭桌上的肉骨头。
信送走后,姜寻烟便沉了沉心神,再过两个时辰,她便要去给谢老夫人见礼了。
今日,是她重生归来后,带着两个侧室第一次见老夫人与傅柔儿。
这是一场硬仗,她须得赢,上辈子,她就是从妾室入门开始,一步一步开始输的,这辈子,她得站稳。
她必须得反压在傅柔儿头上,让傅柔儿知道,就算有了谢云书的宠爱,也不可能翻天,也得让全府的人都知道,后宅里做主的,还是她大少夫人。
谢府人丁凋零,到了谢云书这一辈,只有谢云书一个嫡子,和一个常年不在府中的寄养的远房亲戚。
谢云书的心在傅柔儿那里,她抢不过来,谢云书还有个性子活泼的妹妹,自小与傅柔儿一并长大,两人亲密无间,谢妹妹也是极向着傅柔儿。
这一个家里,只有一个谢老夫人会多考虑考虑旁的事情,另外的人,都只要傅柔儿。
所以,想要让傅柔儿难堪,她就必须得把老夫人拉到她的阵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