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距离上元节还余七日。
天刚蒙亮,坊市的街市里头已然零零散散出现不少人来,尤其是自打传出务本坊要翻新的时候,周遭近处的坊市可匀出来不少人奔到这坊市门口就等着在那早早占个位摆摊呐。
每每临了坊门开放之际,总会揽来不少劳工,多是些食肆客商各个瞅准了商机在务本坊的街市里头租了个铺子等着开张呐。
可不是嘛,太学尚学两学府都已经敲定要乔迁在务本坊学府的旧址上了,这消息一出,慌的不只是一众学子,还有那些赖以为生的食肆铺子呐,其中有家做蒸馍的食肆铺子因着离太学近的由头,又因为味道不错,一向是清贫学子的首选,可若这学府移了地,他家的生意迟早要黄。
刚被调来守务本坊坊门的李卫可是享了回福,每每到了他轮值的时候,总有些想先进坊市的百姓偷摸摸给他些油水,也因此赚足了酒水钱。
坊门打开,临了里头的街市却已经热闹起来了,其中离新学府挨着的街市可是卖的颇为红火,直接带动了一波坊市崛起啊。
自打前朝一场大火烧了务本坊,后来盛京动乱四起,原本的学府只剩下残桓断壁,国库激难,也没钱批下来整改,如今借着两学府合并的事,务本坊倒是找回了它曾经的人间气来。
穿过两道街市,就到“太尚学府”的新址了,多亏了劳工们的日以继夜,新学府的修复工作才快些竣工了,就等学子们结了寒衣假,早早归府喽。
临近的几处街市特意挑了学子们会经常出没的地放上了显眼的招牌,街道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夹着货郎郎朗的叫卖声,时不时手里晃着悦耳的唤头声,坊市离得远些店家会特意雇上几个货郎专门用来挑货,时不时游走于几个坊市里头,也能帮自己店铺招客不是。
日头一挂,沉寂中的盛京渐渐掀开了它熙攘繁华的一角面纱,来回的揽客叫卖,还是食肆厨子里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刀工手艺,亦或是停在摊子边留看的百姓,生活平凡却充满了人间气。
一家卖毕罗的碧眼壮汉,手上动作极快,捏出几块面团擀成团,往旁边盛着的几样小料抓进去一撒充当馅料,直接扔进噗噗冒着热气的油锅里头,只听得刺啦一声,脆皮留香,只拿着铲子一掀啪翻了个身,面香悠悠,随后直接被人平铺到案上卷成长条,用油纸包一卷递了过去。
乔颜利落的递过去几枚铜钱顺手接过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一时入口还有些烫口,但还是让乔颜惊叹的竖起大拇指道:“听口音,摊主不是盛京人士呐。”
乔颜将另个做好的毕罗塞到谢珩之手里头,就把视线放在眼前壮汉的手法上头,那壮汉也是性子直率的紧,一瞧是个年轻的女郎,呲牙一笑,说出一句蹩脚的盛京话来:“女郎好耳力呐,我祖上在藩外行商,我这人志向不高,便想着回来看看家乡,好在还有些手艺,一来二去就在盛京定下了。”
“嗯。”乔颜看着对方明显带着藩外人的外貌点点头,没成想,这可遇着一个混血儿,“咔嚓”一声,咬下一口毕罗,只同那摊主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谢珩之捏着手里的毕罗显然还有些不忍,毕竟上回的披萨的遭遇还历历在目,乔颜戳戳他眨眨眼,起了逗人的坏心眼:“喂喂,谢大郎君,莫不是你不敢吃罢。”
谢珩之身子一僵,问:“为何这样说?”
乔颜眨眨眼,一副循循善诱的表情哄骗他要勇敢迈出一步来,一边还边将手里剩下的毕罗吃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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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圣旨归家的乔颜自是朝气满满,除却了臭脸的乔父,有了向自己目标进一步迈进的动力,乔颜当晚洋洋洒洒的写下长长的市场调研计划,就是苦了第二日起了大早去买胡饼的乔父。
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想富,先探路。
想到就上手开始做,忙不迭的跑到端王府,扯着谢珩之老远跑到务本坊考察市场情况来了,刚一上来,乔颜就盯准了一家食肆,那食肆摊子显眼的倒是摊主那副胡人的样貌来,只是人家生意着实不错啊,排队的食客不少。
顾不得谢珩之困惑呐,乔颜已然大步走了上去排在人群的后头,虽然无解,但也老实的跟了上去。
他是听乔颜说来这这一趟可对食堂开业大有帮助,可在这食肆摊子上买食能有什么帮助?
当时只迷惑呐,如今却是明白了几分,只听着乔颜的“哄骗”,摇摇头,却是学着乔颜的样子撕开油纸包顺着面边咬上一口,出乎意料之外,口感竟然不错,软糯可口,咸淡适宜。
乔颜探头一笑,含笑的杏仁眼调皮的一弯,透着俏皮:“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却是不错。”谢珩之咀嚼几口咽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乔颜满意的点点头,一边捏着手里的油纸包往空中一抛后稳稳拿住,边走边说,“人嘛,总是对新式样物好奇的很,这就是要刺激营销,我们今日来可不光是来吃美食,而是来刺探敌情的。”
“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