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女士没猜到的,她十分震惊:“外调?”
【看,注意力又被成功转移了。】
路楠点点头。
“调去哪里?省内省外?”
“基本上还是省内,不排除极少数跨省、跨大区调动的情况。主要还是看空缺的城市经理职位有多少个、分别在哪些地方。”路楠讲给黄女士听。
黄丽女士皱眉。
这阵子,她见到过女儿苦心打磨经销合同条款、见识到了女儿耗尽心力揣测源川和格林的谈判底线、也看见过女儿在徐澄之面前侃侃而谈、还见到女儿在酒桌上与城市经理你来我往地寒暄……她知道,女儿真的很优秀,在源川市办也已经有了点名堂。
但是她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还是卖酒的。
哪怕她自己现在也是酒水经销商了。
路楠正色说:“妈,其实我有考虑过,等到竞聘的事情尘埃落定再告诉你。”
她以前就是这么干的,木已成舟了母亲能有什么办法?
当年画地为牢、愤世嫉俗的母亲没有办法,现在有了一份事业、要遵守契约的母亲更加没有办法。
但,那不是上策。
因为最后知道真相的母亲肯定会暴跳如雷,那么就……功亏一篑了。
果然,路楠说这句话的时候,黄丽女士的脸色变了变,腮帮子的肌肉微微一抽,那是她出现愤怒情绪的表现。
然后,路楠又笑着说:“但是我还是想,哪怕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也别从头到尾都瞒着你,让你太生气。像现在这样,找个机会告诉你,让你一般般生气就行了。”
这说法,有点儿‘滚刀肉’,但又透露着女儿对母亲的亲昵。
黄女士原本正在增长的怒气渐渐停止。
她站在原地,对晚上滴酒未沾的路楠说:“挺晚了,你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路楠知道,母亲是想要静静,于是转身说:“好,我送你去打车。”
“不用。”黄女士有些无力地接上这句话,“我自己走一走。”
十分肯定母亲今晚没有喝多,路楠点头:“好,那你到住处告诉我。”
话虽如此,路楠还是偷偷尾随了一阵,看到母亲上了出租车才回头去停车场。
海临市的冬天的风十分猖狂,吹得她鼻头冰凉。
走回停车场的路上,她只身一人,呵出的气瞬间凝成白霜。
“谁?”从地上的影子判断自己的车附近有人。
路楠并没有靠近,而是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沉着声音问。
原本靠着车身玩手机的陈骁站直身子:“我。”
路楠松了一口气:“骁哥,你吓我一跳。怎么刚才没有和王经理他们一起走么?”
陈骁摇摇头:“我有事想要请教你,在这儿等了你一会儿……并不是有意偷听你和你母亲的谈话。”
【可能您就是有听墙角的命吧。】
“没事。”路楠呵了一下手心,“找个地方坐坐吧,这样站着……有点冷。”
陈骁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在路楠解锁之后,打开副驾驶的门。
路楠发车:“去哪儿?”然后忽而摇头一笑,“我们这样好像重复前几天的场景。那就,我选地方了?”
陈骁无所谓地点点头。
路楠找了一家茶馆,进门挑了个包间,要了一壶熟普洱。
茶和茶点都上齐之后,陈骁才开口:“你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
“嗯?”
“那次,你在公园喂流浪猫。我问你,你觉得那些流浪猫希望被人圈/养吗。你说你不是它们,所以回答不了。”
路楠点头,她当然有印象:“当时你说,如果衣食无忧的代价是失去自由,已经习惯自由闯荡的猫应该不愿意。”
陈骁笑了:“路楠,你的记性也太好了。”
路楠耸耸肩。
陈骁说:“其实后来我还想问,如果是人……那么,是拥有自由好,还是被圈/养好?”
路楠微微皱眉:“骁哥你已经用了圈/养这个词,所以你心里已经有了倾向。”
陈骁脸上的神情从微微的茫然转而成为恍然:是这样吗?是这样的!
路楠大概猜到陈骁借物喻人指的是什么,于是更谨慎地说:“但是,我认为,人和动物不一样,人之所以能被圈/养,无非两种情况,第一,迫不得已;第二,心甘情愿。”
他认同路楠的话,接着说:“那我更正一下说法,一个人如果被别人的情感绑架,去做一些本不想做的事情……就譬如,我以为,你在帮助你母亲签下和谐酒的经销权之后,会去给她当副手。”
“你以为,我被我母亲的情感‘绑架’了?所以,在我和童大区提要竞聘之前,你该不会也以为我准备辞职了吧?”路楠好奇地问陈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