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没说话。
周满一见,眼角登时一抽:“你不会真这么打算的吧?我记得他早前说过,对春试不感兴趣。再说,他一个门外剑,能打得过谁?”
金不换一摸鼻梁:“可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了不是?离春试还有三个多月,无论如何,我们先诓他把名帖投了,后面再见机行事,从长计议?”
周满:“……”
虽然确实离谱,但目前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在屋内嘀咕一阵,确定下来后,也不浪费时间,立刻出门去找王恕。
一般来说,他该在春风堂。
可没想到,到了后一问,春风堂的大夫们竟都说没瞧见他,上午去参剑堂后便没回来。
周满与金不换顿时诧异,只以为他是上午吵过架后在学宫其他地方散心,干脆分头去找。
周满转了一圈,人没找到,倒是恰好在经过绮罗堂时,遇到了赵霓裳。
她单薄的身形,穿一袭白裙,好似风中柳絮。
虽还是往日清秀面容,但以往行走间难免带几分低眉敛目的怯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抬头挺胸的平静。
人从堂内出来,身后还跟着好些素衣侍女。
周满一见之下,停了脚步,不禁思索。
赵霓裳遇见她,先是一怔,目中似有一分泪意,但接着便笑起来,眉梢弯弯,走过来向她行礼:“霓裳见过师姐。”
然后轻轻摆手,身后那些侍女都自动退到远处。
周满凝望她面容:“近来还好?”
赵霓裳闻言,实说不清心中是何情绪,只轻声道:“霓裳很好。师姐教我的《羽衣曲》也已修炼到第二层,再过几个月,想必便能结丹。”
周满点了点头,往周围看看,却道:“今天怎么没看见你的迦陵频伽?”
赵霓裳两手交叠在袖中,这一瞬间已经掐得死紧。
她微微闭了一下眼,才笑道:“飞走了。”
周满于是慢慢蹙紧眉头,已觉出异常。
但赵霓裳接着便道:“师姐好些时日没回学宫了,不知身量尺寸可有变化?我又裁了几件新衣……”
周满刚要接话,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周满,找到人了吗?”
她回头就见金不换走了过来,摇头道:“没找见,你那边也没有?”
金不换也摇头,然后看见了赵霓裳。
赵霓裳见过他们在东舍说话,也听说了这阵子泥盘街、明月峡的事,便道:“师姐有事,那我改日再把新衣送来给师姐看看,届时试过,有差错再改。”
周满道一声“有劳”,赵霓裳裣衽一礼,便先离去。
然而周满站在原地看她背影远去,拧紧的眉头却好半晌没松开,只问:“我们告假这段时间,学宫中出了什么事吗?”
金不换想,自然是出了一些事。
以往他对赵霓裳的性情其实不喜,尤其是她当初主动求援,在他看来是拉了周满下水,将周满置于不利之地。然而如今,却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了。连带着迦陵频伽的事,也觉她做得并无不妥。
人都是慢慢被逼着走上某些路的。
金不换道:“改日再同你说吧。现在棘手的还是泥菩萨,学宫里不见人,传讯也不回。难道真是上午和你吵完架,生气了,躲起来不见我们?”
周满心道,不至于生气到这地步吧?
她初时没当回事,只想次日学剑他肯定会来,便与金不换一道先回东舍。
可谁想到,次日,后日,直到第三日的清晨,都还不见王恕!
剑台春试报名的时间一共就只有三日啊,三日之内若不投名帖,以后就是想参加也参加不了。
周满都快要开始反省:难道那日真的是我太过分?
还好,这日巳时,金不换急忙来敲她门,说有人见到菩萨回学宫了。
周满精神一振:“太好了,还来得及,我们找他去。”
只是才从座中起身,却又一停,有片刻的犹豫:“万一他还在生气,半点不搭理我们,怎么办?”
金不换拽她往外走:“哄回来就是了嘛,又不是大事。”
周满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也用“哄”字,果然和我是一路货色。
她拉住他:“他若真生气这么久,咱们空口去未免太没诚意,把你须弥戒打开我看看,找点什么东西哄哄呢?”
金不换先将自己须弥戒摘给她,接着才反应过来:“怎么开口就用我的呢?不是你给人赔罪?”
周满斜乜他一眼:“我有钱?”
金不换:“……”
千言万语,一时堵在喉间。
泥盘街上搞钱第一的金郎君,忽然感到了疲惫:“都把蜀中搅了个天翻地覆,世家恨你如眼中钉、肉中刺,结果你还是穷鬼一个……周满,要没有我,哪日你怕不是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