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台春试必然如期举行,否则那位神都公子何以能在白帝城取得冷艳锯,并在回神都后剔去她的剑骨?
岑夫子并不理会众人各异的反应,只如常续道:“春试为期一共十日。天下所有元婴期以下、骨龄三十年以下修士,皆可参与。齐州稷下学宫、中州岳麓书院,神都伊川书院,将各派弟子前来。我剑门学宫则按惯例,并不点派,凡有意愿者,三日内将名帖投至排云楼皆可。”
堂中于是有私语之声。
岑夫子则一挥手,堂中便忽然挂下一幅古画。
但见画上墨迹晕染,浓淡相宜,一江湍流漂着轻舟一叶,向前淌去,两岸则是奇峰高出,彩云萦绕,一座巍峨古城便在云间隐现。
有人立刻辨认出来:“白帝城!”
岑夫子点头:“不错,这画中所示之境,便是白帝城。此次剑台春试,也是你们的结业考试,不拘使用什么法器,凡在规则以内皆可。排名前十者,各得墨令一枚;最终位列剑首者,能得两枚;凭墨令,便可进入白帝城画境。”
前面几句,早几个月剑夫子已经讲过,并没有什么稀奇。
但在听得“剑首”那句时,周满一扬眉,心中已犯了几分嘀咕。
显然在场有人与她同感。
李谱掰着指头,小声道:“剑首也不过才多得一枚墨令么?”
这话跟自言自语差不多。
岑夫子往下看了一眼,本没有计较,怎奈旁边不远处还立了位剑夫子,脾气本就不好,一听是李谱张嘴,火气噌噌往上冒:“自那王玄难诛杀白帝之后,白帝城画境关闭已久,旁人想进都进不去。普天之下也就望帝陛下手中还剩了这十余枚墨令,你还想要多少?”
李谱吓得一哆嗦,当即噤声,
周满立时庆幸,还好自己只是心里想想,并未说出口。
剑夫子见李谱把嘴闭上了,这才与岑夫子交代了几句,又一道离去。
他们走后,参剑堂才热闹起来。
有熟识的都讨论着要不要去投名帖,又何时去投名帖。
只有周光无门无派,所知不广,还有些细节不太明白:“白帝城不是一座城吗?可画境又是怎么回事?”
李谱在边上,见剑夫子已经走远,才松了口气,这时便诧异道:“你连这也不知道?”
周光茫然。
李谱道:“白帝城是一座城,人们的确居住其中,但这座城从来不曾真正存在于世间,乃是一座虚幻之城、画中之城,只存在于画圣笔下。”
周光诧异:“笔下?这座城是用笔画出来的?”
李谱点头:“自然。”
周光觉得不可思议:“笔怎么能画出一座城来?”
余秀英从旁边经过,笑道:“寻常的笔当然不能,可若是杜草堂的‘神来之笔’,再配以谢叠山臻至化境的丹青之术,自然是想画什么,就有什么。”
说到这里,却是向金不换和常济看了一眼。
两个杜草堂门下,皆垂眸不语。
周光见了不免奇怪:“又与杜草堂有什么关系?”
余秀英却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说了。
还是霍追不在乎,随口道:“多少年前的烂账,又不是没人知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众人都向他看去。
霍追便一指常济:“当年画圣谢叠山,还只是他们杜草堂一个普通弟子,出身于丹青世家。可此人偏偏天生双眼有疾,不能辨五色,只识得黑白,学不了丹青之术,所以才被送入杜草堂,倒正合学诗书之道。他生性聪颖,无论诗还是书,皆得妙道。没过几年,便被杜草堂前任首座,选为了秉笔人。杜草堂与其他几门不同,首座修为虽也不低,但所辖一般是门中琐事,唯独秉笔人,修为绝高,正所谓‘秉笔直书’,须一颗极正极烈之心,乃是杜草堂第一等的要位。秉笔人所秉之笔,便是传说中的‘神来之笔’。”
旁人自是随着霍追一指,看向了常济。但周满与王恕听到此处,却是都不动声色,看向金不换。
前不久望帝在剑顶上询问他的那句话,他们都还记得。
金不换一手背在身后,捏着那柄折扇,脸上好像并无什么起伏波动。
霍追则续道:“杜圣有言,‘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此笔便是杜圣当年微末时写诗所用,后来与那时已负盛名的青莲剑仙会晤于神都,还曾于醉中将此笔借给剑仙暂用赋诗。此笔遂染两位先贤文气,自杜圣以诗封圣后,便拥有莫测之威能,为后世称作‘神来之笔’。只有杜草堂选出的秉笔人,方能使用。只可惜……”
周光下意识问:“后来呢?”
霍追耸肩,似乎也为杜草堂不值:“没想到,谢叠山虽入杜草堂,心内实则一直系着丹青之道,终不肯放弃。一日,竟携了神来笔,不告而别,云游天下,后来才封了画圣,位列于‘四绝’之中。但神来笔,也再未归还。杜草堂